像是辣到了,拿着衣袖擦了擦眼睛。 她说:“还可以,舅妈说要带我去买新衣服,晚上要带我们去下馆子的,还给我们收拾了一间带阳台的屋子,棉花被晒得喷香,阳台上还有—— 说到这里,她用手比了一下,“有这么大的花盆。” 听她这么说,旁边的小姑娘嘴里还有东西呢,就抱住苏桃的胳膊,激动问,“这么好啊?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苏桃笑着摸了摸周心雅的脸蛋,然后若无其事的给她拿勺子,“有机会的吧,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在一边欢声笑语的,孙丽芳却察觉出了不同。 苏桃的演技可以骗过周心雅,但骗不过孙丽芳。 她是一个很努力,善于利用优势,把自己描绘成一个“被人宠爱,不落下乘”的团宠姑娘。 目的是什么呢? 显而易见,目的是希望拉近跟周心雅的距离。 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才能做朋友。 闭口不谈那些负能量的事情,苏桃嘴上说的都是周心雅感兴趣的。 太“虚”了,孙丽芳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虚虚实实,让人摸不透她真实的意愿。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晚上九点多,孙丽芳给家里去了电话,周心雅也在她的怀里睡着了,这才得空跟苏桃谈一谈。 “给你钱你就拿着,不用演,我给你就是真心实意想给你,不是考验你的。” 怕苏桃有顾虑,孙丽芳还帮她找了个借口,“要是你妈妈问起来,你就说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 农村长辈见到亲戚的小孩子,不都要给见面礼吗? 孙丽芳让她安心接下,不要担心“家长问钱从哪来的,不好说。” 怀里抱着女儿,手臂有点重了。 右手抬着她的头,左手再去够包包很不方便,所以孙丽芳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 “你想过来帮忙,对我们好,这份心意,我们是认的。” 但感情的事情不好说,孙丽芳知道海燕要来上海住个把月的样子,就给苏桃抛了个橄榄枝,“你在上海,想吃什么玩什么,阿姨都可以带你去,但是——” 说到这里,孙丽芳止住了,她知道苏桃懂自己的意思。 唇角微笑僵硬了一下,女孩垂下脑袋没敢跟孙丽芳对视。 她所有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都被摆到了台面上。 确实,沉默了一会,苏桃回道:“确实,我是想接近周心雅,跟她成为好朋友。” 但是,女孩明眸眨了下,身子往后坐了点,露出手臂伤口。 “我说不想回家,是怕妈妈看到这个担心,不是想跟周心雅回家。” 顿了顿,女孩继续道:“你猜的也没错,我是希望能去你家住的。” 当然,那只是最美好的期望。 现实里,苏桃知道自己“是要去宾馆住的,我自己一个人,等结痂后手不红了,再回去。” 被人挠的,伤口不可怕,可怕的是旁边鼓起的一道道。 妈妈看到肯定会问的,所以苏桃不想回家,让妈妈担心。 于是乎,女孩问孙丽芳,“能不能给我租个旅馆,住一星期,我就自己回去了。” 没有人喜欢心眼多的姑娘,对一个未成年来说,想要靠双手改变自己的未来,几乎不可能。 苏桃面前是一座又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她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可怜,所以总是描述自己是被爱的,只有这样,才能正常社交,不被看不起。 想到这里,孙丽芳忽然发现苏桃的母亲,海燕也是一样的。 她对“抛弃她,用她换钱”的父母兄长,做不到断舍离,是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不被爱,没有靠山的。” 没有娘家的女人,就是会被欺负,没有靠山,不安心。 遍体鳞伤的海燕一次又一次靠近伤害她的家人,自以为养出了活泼开朗的女儿,却不想,女儿也跟她一样。 爱演戏,爱强撑面子。 海燕离不开她的娘家,苏桃则是改不掉“满口的谎言。” 苏桃说舅妈对她很好,给她漂亮的房间,招呼她下馆子,就是想被人看重,告诉别人,“我过的也很好,我也是有家人的人。” 可越是这样,孙丽芳就越觉得她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