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吃晚饭 林母自然对身后两人的眉来眼去毫不知情,她重又回到了厨房间,声音隔着半堵墙传了过来,应该的应该的,哎,林子,你先带你朋友去坐,妈再炒几个菜就能开饭了,啊。 林安应了声,将行李箱放置在角落后,又规规矩矩地走回到了徐新身前,小声道:我带你去客厅。 到了客厅后,又对着稍显陈旧的沙发道:请、请坐。 徐新看着他那谨慎小心的样子,倒有种自己是主,而对方才是客的错觉,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别紧张。他温声道。 林安脸一热,呆站在暖黄的灯光下片刻后点了点头,随后像是为了掩饰住什么般,又愣愣转身去几步之外的圆桌上拿林母一早就准备好的瓜果。 徐新莞尔,略一打量四周后便随意落了座,对着他的背影问道:林叔叔呢? 林安挑水果的手一顿,好一会后才低声回道:我爸他2000年的时候就走了。 徐新一愣,随即道:抱歉。 林安摇摇头,不一会儿后端了满满一盘水果过来,轻轻放在了徐新身侧的矮桌上。 徐新看着他半垂落的视线,以为对方是被自己戳中伤痛往事,连带着脸色也变得黯然,于是也不再开口,只随便拿了个林安适才递给他的橘子,静默无声地剥了起来。 其实林安对于父亲的离世并无太多伤感。 林父在世时脾气便极为火爆,林母在嫁过来之前,尚且还能装模作样做一番掩饰,但也时常克制不住动辄就要发火动怒,等到婚后,便演变成了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林母体弱,时常被打得浑身是伤,却仍要每天小心讨好着、伺候着,并在尚且年幼的林安面前强作笑颜,后来林安大了,林父身体也差了,打不动了,不顺心的时候就改成了言语侮辱,这在x县不是什么秘密,但大伙儿好像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只感叹林母的处境颇为艰难可怜,但好在还有个争气的儿子,从小成绩拔尖,又兼沉稳懂事,从来不让人操办点儿心。 而林母也早已麻木,从年轻时的痛哭到最后的无动于衷,除却身上快速衍生出的岁月痕迹,再没什么能让她为之动容。直到林安多年前在读大学时出事。 那就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林父的打骂已在其次,更多的,却像是一生的希望都就此断送。 林安看着母亲在眼泪中忍气吞声苦苦压抑地度过了半辈子,直到父亲因病离世,她这一生的苦,才终于吃到了头。因此当四年前面对着那具老朽不堪的遗体时,林安甚至不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究竟是怜悯和悲痛更多一些,还是庆幸与喜悦更多。 只是林母的脸上却在那之后渐渐开始有了笑容,年轻时被强行打磨掉的青春似乎也回流了些许,人亦变得不再那么呆滞木讷,说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也不为过。 晚饭很快便做好,林母脱了围裙,先端了两个菜过来,她冲沉默无声坐在沙发上的林安和徐新招呼道:都做好了,来来,快坐过来吃吧。 林安猛地回过神,站起身想要帮忙,被林母拦住。她快两个月没见着儿子,此时是真心高兴,笑着嘱咐道:哎不用不用,你快陪着你朋友坐下,厨房里也没几个菜,妈再跑两趟就完事儿了。说着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朝徐新那儿看了眼道:对了,你朋友喝不喝酒?要不要妈上旁边超市买点儿回来? 林安顿时想起徐新曾经也算是个爱酒的,便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身旁。徐新笑了笑,拒绝道:不用麻烦了阿姨,我等会儿还要开车,说着若有似无地朝林安看去一眼,回c市。 林安听到这话后,不知为何,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失落。 林母不觉,几分钟后,三人都坐在了饭桌旁。 林家近几年日子过得宽裕了许多,家里也比上一回徐新来时要像样,多了不少装饰,加上多年前林安父亲还在世时,不知从哪儿听说x县的这一带不久后许要拆迁,求财心切的他立马变想方设法地在其余空地上又多加了些砖瓦,愣是把房子扩到了原先的两倍。 只可惜到现在,这份苦心经营也没能得到回报。 林母席中见徐新时不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下,笑着问道:饭菜还吃的惯吗? 徐新收回视线,也回以一笑,夸赞道:阿姨手艺很好。说着向林安看一眼,玩笑道:难怪小林被养的这么好,在x中被女学生一窝蜂地追着跑,不少女教师也私下里偷偷打听他呢。 林母听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却很高兴,林安年纪实在不小了,村上像他这个年岁的大多早就娶了妻,连孩子都好几岁了的也大有人在,林安在她眼中什么都好,也让人放心,只有一件叫她暗暗忧心不处对象。 林母先前也暗示过好几次,那时候林安还在x县教书,起初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