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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5)


释过后便直接岔开了话题,面容严肃地对一边尤不死心的徐媛交代道:小王家里最近出了点状况,请了半个月的假,所以之后两周都改成你丁叔接送,如果他没时间,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去,我看青云路上有直达竹园的公交。

    徐媛闻言眉头皱了皱,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干嘛?您又要消失神隐啦?

    徐新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微微笑了一笑,接着刚才的话头续道:我会不定时地打电话给袁姨。

    嗐知道了知道了!徐媛立马头痛欲裂,侧过身将脑袋顶在了车窗上,小声咕哝着:真是,我到底还有没有人身自由啊人林老师都没你管得紧。

    徐新听她又一次提到林安,盯着路况的目光不由也跟着动了动。

    徐媛许是下午在开放日的活动上折腾地太激烈,车甫一开上高架,便歪在一边彻底睡死了过去。

    徐新在笔直的高架桥上一路疾驰着,脑海中不断浮现起十多分钟前那人似醒非醉的情景。而徐媛所说的那些与对方相关的传闻,也不禁一并在耳畔响起。

    林安今晚的表现的确称得上反常,不论是在庆功宴上的自斟自饮,还是刚才在客厅时毫无征兆的激烈反应,这些极少甚至从未出现过在他身上的现象和情绪,都让早就习惯对方含蓄、内敛,甚至压抑性格的徐新感到了一丝陌生和疑惑。

    下了高架的路况明显比之前要顺畅很多,越靠近竹园,周遭环境就显得越安静。等到了家门口,更是静谧得连树影的摇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徐媛早困得睁眼都困难,进了门就火急火燎地爬楼上去了,徐新则在洗漱过后习惯性地去书房坐了会。

    b市那边的合作已经敲定,但后续的推进工作却因为临时变动的政策问题而变得异常艰难,听李平的意思,甚至随时还存在着被迫叫停的风险和危机。徐新盯着手上一份在上周刚被婉言建议做出了调整的方案,略有些疲累地伸手按上了太阳穴。

    放在一侧的手机恰在此时突然震起来,他随意抹了把脸,朝亮起的屏幕看去,却见文伟的名字跳了出来。

    喂三儿,听松楼,来玩儿两局不?哥几个都在。文伟在那头热情地张罗着。

    听筒里不时响起几声牌桌上的笑闹吆喝声,与自己这厢的沉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徐新皱了皱眉,颇为冷淡的回绝:不了,明天一早我还有事。

    哦这样对面的人似是很有些失望,随即又谄笑道:那行,那咱下次再约。唉你小子成天的忙些什么呢,那个合作案不是已经拿下来了嘛!

    徐新不冷不热地应了声,不欲多说,刚要挂断,那头却隐隐传来了另一道声音,语气既似讽刺又像是调侃,又碰一鼻子灰吧?哎我说什么来着,人徐三少啊有的是知己作陪,要你跟在屁股后边儿瞎操什么心!回回上赶着,你当人都跟你一样,见天儿的独头蒜一个没瓣儿啊?

    周围都哄笑起来。

    文伟有些尴尬,急急地又跟徐新辩解:哎三儿,你别在意啊,马溢浮这小子一向嘴上没把门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可没这意思!

    徐新无所谓地一笑,不为所动地淡淡道:没事。你们玩得尽兴。言毕便终止了通话,将手机重又放到了一边。

    周遭一下又恢复了寂静,徐新对着桌上的文件又看了会儿,却忽然再看不下去,站起身走到了桌前的书柜旁。视线漫无目的地在书架上游移着,少顷,定在了最上层的某个角落一只红皮烟盒正无声倚靠在两本朱自清的文集上。

    他盯着那个已经久未被注意过的地方看了片刻,伸手将两本书和烟壳一齐取下,拂去微尘后,放到眼前再度静静端详。

    烟盒的外壳早已不复往日鲜亮,甚至因为曾被河水浸湿过,整个壳子都有些微的变形泛黄。徐新一动不动地看着,烦乱的心绪竟无意间在这凝视中平复下来。他为这样的变化而感到微微一怔,等反应过来,脑中已不自觉浮现出了林安近些日子的种种音貌。它们穿梭在各个交错的时空里,或真实,或虚幻,又或暗淡,或璀璨地共同在寒意渐浓的秋夜里织起一张网,将人从头到脚由身至心地牢牢捆绑,从而再难辨清最初的航向。

    于是原本因对方而平息的烦闷,也转眼又因对方重又燃起。

    而同样被围困在这瑟瑟秋夜里的,还有远在c市另一端的翠芳苑。

    林安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面对酒精会有如此强的抵抗力,明明身体已十分困倦乏力,可大脑和心却仍旧维持着清明。

    头顶的灯光穿过遮挡在额前的指缝落入眼中,像是无数朵徜徉天边捉摸不透的云,时而如泥沙般流散,时而又如烟如雾一样聚拢。而时间,就在这些被切碎的光影中一点一滴流淌过去,直到窗外的天由浅及深,又由深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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