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洗完澡,时间已临近零点。 徐新坐在沙发上擦了会头发,想起不久前在楼下母亲面对自己时的欲言又止,手上的动作不由顿了顿,随后扔了毛巾,从搭在一旁的外套中抽了根烟出来。却在夹在指间没两秒,又一低头看见了被放在矮几上的一枚黑色烟灰缸,目光顿时又一黯,不知在想什么地盯着桌面望住半晌,尔后将烟放下,默默站起身,走到了与房间连结的阳台上。 漫天的星斗霎时涌入了视线。 徐新微仰起头望着,脑中不知何时,忽然浮现出了另一道身影,这在同样寂静的夜里,静静在自己身侧站着。 夜风凌空划过,他侧头看去,对着旁侧被灯光照亮的空荡荡的角落看了会,默然将视线收回,准备转身回房。 却不想刚要挪步,隔壁住着丁华的房间门便像是有感应一般,咔哒一声,连着小阳台的门也被一只手给轻轻推了开来。 随后一道被略微压低却仍难掩欣喜的招呼声,毫无预兆地从另一侧传来,成功让将要返身离开的人彻底定在了原地。 喂?林子吗?嗐,我呀!你丁哥!嘿嘿,还记得不? 第37章 徐新目光如电般扫了过去。 丁华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一臂之隔的另一座阳台上的身影, 只背对着他继续对电话里的人笑呵呵道:新年好新年好, 哎, 真是好久没联系了啊,要不是前阵子正好有事儿给陈家楼去了个电话, 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了赣南哪。 说着一顿,又接着闭眼胡诌道:哎,在那儿混的还成不?听说那儿可不比c市x县轻松啊,要教好多门课带好几个班是不?哎呀, 你得注意身体啊,虽说咱是献爱心为了公共事业,但也得量力而行不是?可别逞能啊。 说着停了停,似是听那头说了句什么, 又哈哈大笑回道:嗐,客气啥! 接下来的时间,直到房间里开着的电视中零点跨年的钟声响起,丁华与电话那头的人都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徐新静静站在距离对方不远的地方,听着对方一句接一句地问话,比如这一秒问了春节放几天假,下一秒又问了什么时候回赣州去,再过片刻, 又絮絮叨叨地问了问打算在陈家楼老家呆到什么时候, 几时回c市, 家里人可好, 衣食住行适应得怎么样 熟稔热络的姿态, 仿佛真当这只是一场借着拜年之词而进行的久别过后的关怀和问候。 直到砰地一声,第一朵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以及从房间的电视中骤然爆发在新春的欢呼透过半敞的门扉隐隐传出,丁华终于满脸笑意地将电话挂断,而后将刚刚因手忙脚乱应对被兀然接起的电话而忘了关上的门掩上。 徐新半隐在半人高的盆栽阴影后,见对方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像是要转过来,不知怎地,忽然就鬼使神差地一闪身,悄然无声地回了房。 在沙发上重又坐下的一霎那,徐新几乎一时分不清那不断炸响在耳边的,究竟是屋外震耳欲聋的爆竹烟火,还是自己不知为何自从听丁华口中听到那人名字起,就逐渐失了序的心跳。 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在膝前交握成拳的双手,像是透过这交握的指掌,在与什么无声地对望。 许久,才醒过神来,兀地松开了绞住的虎口,接着抬起手掌来迅速从紧绷的脸上拂过。 窗外释放在夜幕中的狂欢盛宴仍在继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车鸣警报,如同一曲韵律独特的合奏,响彻在每一个未眠人的耳边。 徐家在新年并没有非守岁不可的习惯,再加上徐母年纪渐渐大了,也没那精力跟着小辈熬到半夜,所以等差不多十一点家里孩子都各自上楼后,便也洗漱洗漱就睡下了。 徐光一家住在二楼,也在回房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