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吉画师,婢子唤作春卷。”那女使小声说道。 “……”衡玉笑意凝滞一瞬,“也很对仗。” 只是,萧夫人取名的喜好就还挺飘忽不定的…… 哪怕是叫卷春呢? “春卷姐姐,这名字也好!”吉吉悄悄摸了摸肚子,不单好听,还好吃呢,听得她都饿了。 几人说话间,很快来到了萧夫人处。 第023章 萧世叔 衡玉请安行礼罢,萧夫人便笑着挽起她的手,边往外走,边关切问道:“昨晚喝了安神汤后,睡得可还安稳吗?” 萧夫人的热情和关心毫不遮掩,衡玉虽一时不确定是何故,却也语气乖顺:“睡得很好,多谢夫人关心。” 垂眸间,她看到了自己身前系着的那块玉牌。 莫非萧夫人认出了这是长公主之物,所以才对她另眼相待吗? 或者……总不能是因为她阿翁吧? 她心中思索着,面上不显分毫。 侯府大门外,马车已备下。 马车旁站着一人。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着黛色束袖长袍的年轻人身上,愈发衬得他身形伟岸,无甚表情的脸庞上轮廓深刻清晰,周身有着沙场上磨砺出的不可亵渎的威严之感。就这样静静立在那里时,恍惚间竟仿佛天神降世。 衡玉看在眼中,不禁在心中喟叹——有一张好脸,真的很占便宜。她如今瞧着这位,竟也半点不觉得他会是心存谋逆之人,反而与那些有求必应的神像愈发契合了。 被她如此看着,萧牧不自在之余,脑海中陡然间就闪过印海那句——最该提防的是这位。 三番两次如此盯着他瞧,莫非当真是有意想对他使什么美人计吗? 想到此处,萧牧身形微绷,心底防备更甚。 “大清早的,也不知披件披风。” 萧夫人笑着看了儿子一眼,便带着衡玉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缓缓而行,在靖水楼外停下,一行人上了二楼临窗雅间内落座。 靖水楼的早食做得十足精致,萧夫人边用边不时同衡玉说上几句话。萧牧行军打仗惯了,有些不习惯这样慢悠悠地用饭,但还是尽量放慢了筷子,在旁静静吃着,甚少搭话。 他不主动搭话,却耐不过自家母亲扯到他身上:“阿衡,昨晚景时送你回去时,没再碰见什么不开眼的刺客吧?” 萧牧沉默了一下。 半顿饭吃下来,母亲待吉画师的称呼已经变了。 “不曾。”话说到处,衡玉免不得要看向萧牧:“多谢萧将军昨晚送我回去。” “他父亲既与晴寒先生有旧,咱们两家便也算得上是旧交了,也不必总萧将军萧侯爷地喊着,无端显得生分!”萧夫人看了眼自家儿子,眼里满是笑意,正是往下说时,只听儿子在前头开了口—— “既如此,吉画师称我一声世叔便是。”萧牧面无表情地说道。 “……?” 衡玉愣住,看向对方,只觉对方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所以,这声世叔,是为了断绝同她扯上什么别的干系吗? 衡玉眨了下眼睛,露出笑意,也很配合地道:“是,萧世叔。” 这声世叔喊得乖顺又恭谨,仿佛对面果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中年男子。 萧夫人简直看傻了。 这怎么就……突然间发展成长辈与晚辈的关系了! 这臭小子,脑子莫不是什么大坑吗?! “喊什么世叔,你今年不过二十三岁,阿衡已十七了,再有半月便是十八岁生辰,横竖不过差了五岁,你休想占人家这个便宜!”萧夫人强忍住掐死儿子的冲动,只嗔了他一眼,转脸又笑着看向衡玉:“别听他胡说八道,日后只管喊他景时哥哥便是了!” 萧牧:…… 这是什么话本子看多了才能想到的可怕称呼? 在萧夫人期盼的目光下,衡玉看向萧牧,见其浑身防备与满脸拒绝,叫她无端想到了家中招人逗的大黑狗,是以,便善解人意地喊道:“景时哥哥——” 少女声音清脆悦耳,如一汪春溪沁人心脾,又似阳春三月里带着桃花香气的微风拂过。 “……”萧牧无端大骇,无声握紧了双筷——他在战场上都没这么紧绷过。 相识不过数日,她究竟是如何喊得出口的? 对上少女那双明亮坦荡带着笑意的眸子,萧大将军再次错开了视线。 萧夫人却满足地笑了起来:“对对,这才顺耳嘛!” 萧牧只觉得无法再呆下去了。 而正当此时,窗外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呵斥——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