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你说明我的心意而已,你若觉不妥,也大可……大可打我几拳的!若觉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必非要现下便给我答案!多久我都可以等的!” 听着这因紧张而混乱好笑的话,吉吉有些想笑,有些鼻酸,却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恼火与不甘。 她是觉得他很好,可她才不是会被些不知是否会长久的好、这些好听的话冲昏头脑的女子! 否则便白待在姑娘身边学了这么多年了! 诸多情绪交杂之下,叫吉吉眼里逼出了泪光来。 “吉吉……”蒙大柱愈发忐忑了。 下一刻,就见满眼泪花的女孩子斩钉截铁地道:“不必等了,我现在便可以给你答案——我绝不可能嫁你的!蒙校尉还是娶别人去吧!” 蒙大柱慌了神:“为……为何?” 他固然想过吉吉不会当场答应,甚至是他自作多情,可为何是“绝无可能”? 吉吉气得一张脸愈发圆鼓鼓了。 他竟还问她为何? 还能是为何! 果然是同那些脏而不自知的男人一个德行的! 看着那个还在满眼急切等着自己回答的铁憨憨,吉吉为不输气势,踮起脚挺胸抬头瞪他一眼:“因为你生得不好看!” 言罢,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廊亭。 蒙大柱只得傻傻站在原处,满脑子回荡着那句“因为你生得不好看”。 这句话让少年人彻夜难眠。 辗转反侧间,少年枕着手臂满眼失落,透过大开的窗看向夜空中一轮皓月,低声如自语般问道:“女娲娘娘,您睡了吗?” 顿了片刻,语气愈发委屈:“我丑得睡不着……” 少年满腹委屈失落,脑子里兀自幻想着女娲娘娘捏他时过于不负责任的场景。 待天色将亮之际,头脑过于疲惫的少年适才昏昏沉沉入了梦。 梦中他仍在执着于追问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终于有了回应,却是一抬眼皮,问:这是哪个泥点子? 泥点子! 原来他竟只是个随手甩出来的泥点子! 呜! 梦中,大柱哭得好大声。 廊角挂着的残雪尚未完全消融,营洲便又盖了场鹅毛大雪。 书房窗外雪絮纷飞,衡玉坐于书案后正执笔绘画,脚边的熏笼暖烘烘的,炭盆里丢了几只红薯进去,甜香气渐溢。 吉吉侍立一旁磨墨,不时就要蹲下身拿火锏翻一翻那已经开始变软的红薯。 待真正烤熟了,便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放进一旁的托盘中。 不多时,衡玉刚放下了画笔,吉吉便将一只剥了一半皮的红薯拿雪白干净的帕子包着,递到了自家姑娘面前:“姑娘,趁热吃,小心烫!” 衡玉接过轻轻咬了一口,还有些烫手的烤红薯又甜又糯,一口下去,五脏六腑都舒展熨帖了。 衡玉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催促吉吉:“你也快趁热吃。” 吉吉咧嘴笑着点头,主仆二人围着炭盆吃得很开心。 “我家吉吉近来可是有心事吗?”衡玉接过温热的帕子将手擦拭干净,似随口问起。 吉吉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忙问道:“可是婢子近来哪里做得不好吗?” “岂会啊,我家吉吉这般厉害,纵是有心事在,也能将桩桩件件做得周全无可挑剔,可谁让我与吉吉乃是生死之交,一贯最有默契呢。” 女孩子的声音悦耳带着笑意,空气中还有着红薯的甜甜香气,叫人温暖又安心。 吉吉登时就红了眼眶。 姑娘从未将她当作下人看待过…… “当下不知如何与我说也不打紧。”衡玉道:“只是无论是何决定,既是两个人的事,便理应要彼此说清楚的。只有摊开说明白了,才不会留有误解和遗憾,果真不可转圜,却也不必再于心间挂念,于己于彼都能落个干净明白——你说对不对?” 吉吉愈发想哭了,声音哽咽起来:“姑娘……” 却非是这件事叫她想哭,她不至于如此没用的,想哭是因姑娘总是待她这般上心,一直以来将她的事情都看在眼中! 衡玉抬手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吉吉将眼泪忍了回去,保证道:“婢子定不会叫姑娘失望的。” “怎又说笨话了呢?”衡玉有些怒其不争地戳了戳小丫鬟的额头:“说了许多遍了,你才不是为我而活的,也不该为任何人而活。且我家吉吉是聪明清醒的姑娘,不管怎么做,必然都是对的。” 吉吉刚忍回的眼泪又滚下来,朝着面前的少女重重点头。 翌日清晨,衡玉去了萧夫人处请安,恰遇到了萧牧,二人便一同被留了下来用朝食。 萧夫人脸上写满了欣慰,粥都比平时多喝了一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