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小辈的陪同下,长公主比平日里多用了半碗饭,甚是开怀。 只是身子到底虚弱,饭后坐着吃了会儿茶,便显露出了几分疲色来。 衡玉便扶着永阳长公主回了居院,陪着在床头说了些话,看着人渐渐睡去了,遂才起身,和女使一同将床帐放下。 “其蓁姑姑,我便先回去了。待过两日,便带那位神医来给殿下瞧病。” “好。”其蓁点了点头,看一眼那放下的床帐,道:“我送衡姑娘吧。” 衡玉笑了笑:“好,有劳其蓁姑姑了。” 其实,身为长公主府的掌事女官,性情一向冷肃少言的其蓁姑姑,是甚少会亲自送她的。 故而衡玉觉得,对方或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然而一路上,二人也只有寥寥数语而已。 “衡姑娘——” 衡玉临上马车之际,忽听得其蓁唤住她。 “姑姑还有事?”衡玉回头看去。 其蓁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迟疑,而后微微笑了笑,一向板板正正的声音里难得温和地道:“路上慢些。” 衡玉回以笑意:“知道了,多谢其蓁姑姑。” 见女孩子上了马车离去,其蓁静立目送片刻,复才转身回府。 衡玉坐在马车内,眼中显露出思索之色。 片刻后,她取出那块玉令,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 永阳长公主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待天色将暗,方才醒来。 “殿下难得睡得如此安稳……婢子便未有擅自打搅。”见人起身,其蓁上前侍奉。 “安稳什么呀。”永阳长公主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又梦到了些不该梦见的旧事……” 其蓁也微微叹口气。 殿下的心结实在太多了。 “那丫头回去了?”永阳长公主随口问。 其蓁替她披衣,边道:“是,见您睡去了,便回了,还说过两日带那郎中来给您瞧瞧。” “她一贯是有心的。”永阳长公主坐在榻边出了会儿神,缓了片刻,适才站起身来。 “半个时辰前,有人送了这个过来……”其蓁将一截拇指粗细的竹筒递上。 永阳长公主接过,取出其内卷起的字条,缓缓展开来,瞧了一眼,便叹着气摇头:“他也来了啊……” 其蓁并不多问。 天气已日渐暖了起来,体弱畏寒的永阳长公主的卧房里仍烧着炭盆。 她随手将那字条与竹筒一并丢进了炭盆中。 轻声叹息道:“这些孩子们,一个个的,实在是不让本宫省心啊……” 炭火很快将竹筒烧透,发出“啪”地一声响。 窗外夜色初染。 待一轮弯月升至中天,长公主府上,来了一位客人。 第169章 宣定北侯觐见 永阳长公主静坐于掌着灯的水榭内,独自吃了半盏茶后,便等到了来人。 夜色中,身形挺拔颀长的男子外罩一件墨色披风,入得水榭之时,将披风风帽摘下,露出了一张白玉般清冷而无暇的脸庞。 “景时见过殿下。” 他微微垂眸,抬手行礼。 “你来了。”永阳长公主坐在临窗处,含笑抬手示意他在自己对面落座,道:“刚好茶还热着。” “殿下知道我会过来。”萧牧坐了下去,身形端正笔直,语气里有着身为晚辈的恭逊:“且料到了我会从后院墙处入府。” “不然你还能从哪儿进来?光天白日下,走大门不成?”永阳长公主笑着道:“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闯祸,为躲避家法责罚,便是从后院墙翻进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