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眼神略有动容,再看向怀安县令时,眼神又逐渐转冷,淡淡道:“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当不起朱大人这般大礼。” 朱县令领着众人起来,弓着腰抹着泪对徐子渊道:“下官已经备好薄酒,还望世子赏光,好让下官尽一尽地主之谊,聊表谢意。” 柳韶光眉头微动,便听徐子渊缓缓开口说道:“赶路辛苦,容我们稍作休整。” 这便是答应的意思了。朱县令顿时欢天喜地地应了,“诸位的下榻之处,下官已经备好了,请移步。” 徐子渊不置可否,北疆军紧紧护着粮草,看着徐子渊抬脚,他们才慢慢跟着动了身子,一双眼还是警惕地看向四周,将粮草护了个严严实实。 进了客栈,柳韶光想寻个时机找徐子渊说说朱县令之事,奈何朱县令一直跟在徐子渊身边,等到徐子渊进房休息后才离去。只是这时,柳韶光也不大方便去徐子渊的房间。 柳焕非得把她的头敲出个洞来不可! 二人的房间离得倒是不远,朱县令给他们安排的是怀安县城内最好的客栈,除了上好的厢房外,里头还有几处独门别院,为了不叫人惊扰了贵客,朱县令便将他们都安排在了独门别院中。 柳韶光自然是同柳焕一个院子,徐子渊一来,柳焕瞬间化身护崽子的老母鸡,严防死守不叫徐子渊有任何机会同柳韶光接触。 柳韶光想出门,那当然也不可能。 柳韶光在屋内来回踱步,思忖着到底该如何把消息传给徐子渊,便听见柳焕不悦的声音响起,“世子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到我院子来作甚?” 徐子渊定定地看着柳焕,毫不避让,“我有事要问阿……柳小公子。” 柳焕瞬间就想关门赶客,徐子渊却又说道:“事关粮草和边疆稳定,请柳大哥通融。” “世子说笑了,”柳焕咬牙,“柳家不过一商户,小弟更是无名小卒,又有什么本事知道这等家国大事?” “事有凑巧罢了。” “凑不凑巧都不行!”柳焕还是头一回对王公贵族这么不假辞色,丝毫不怕得罪徐子渊,眼神冷厉,“世子该有分寸!” 徐子渊抿了抿唇,并未在意柳焕的疾言厉色,再次低声解释道:“确实是有要事,就当看在怀安百姓的份上,让我问一问小公子,好及早做决断。” 柳焕狠狠瞪了徐子渊许久,想着方才百姓们夹道欢迎的喜悦,到底还是让了一步,让人请了柳韶光出来,自己远远避开,却还是在能看到二人的地方注视着他们。 柳韶光不曾想徐子渊会说有要事问他,心下奇怪,见了徐子渊便忍不住发问,“世子究竟有什么事要问我?” 徐子渊吹下眼,飞快地瞥了远处的柳焕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无事。只是见你先前多番看我,猜到你有话想对我说,便来了。” 这是当面欺骗大哥啊!柳韶光顿时瞪大了眼睛,做贼似的看了看柳焕的方向,没好气道,“你真是扯起谎来不眨眼,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什么事要问我呢。” “有的。”徐子渊忽而定定地看着柳韶光,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一个字一个字砸进柳韶光的耳朵,“你为什么来?” 在看到柳韶光的那一刻,徐子渊简直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嘴上放尽了狠话,心却软得不可思议。徐子渊本以为这辈子,柳韶光不会再北上运粮来见他,但上天垂怜,他终究还是等到了他的姑娘,他的妻子。 柳韶光不知徐子渊为何这么执着,坦诚作答,“大哥被牵连进另一桩祸事,我不放心,才赶了过来。” 果然不是因为自己。徐子渊抿了抿唇,垂眼掩饰自己眼中的低落,只觉得眼前的人近在迟尺,却又远在天涯,如同一缕清风,扰乱他一汪心湖,却捉摸不住。 柳韶光不想同徐子渊相处太久,见徐子渊又开始当哑巴,柳韶光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听山匪头领的意思,朱县令好像一直在称病,同他来往的另有其人,但怀安县的动静瞒不过朱县令,若是要找账本,应该还得从朱县令身上下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