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羌也从没在别的场合提到过父母,但见沈听澜正目光认真地望过来,已经摆出了倾听的架势,不由得微微一笑,话也顺畅地说出了口:“我父亲是去四川旅行时偶遇了我母亲,听她在夜船上吹了一曲,便动了心思。听母亲说,父亲当初原本只打算呆三天,在那一曲后愣是把三天时常扩成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才与我母亲交上朋友,离开前得了那只羌笛。后来两人一直书信来往,等在一起有了我和我姐,便把词拆开成了我们的名字。” 沈念筠由衷感慨:“好浪漫!” 蔚羌笑,“有吗?” 沈念筠用力点点头,“一曲定情,这还不浪漫?”她自己说完还不算,硬是扯了扯一旁沈听澜的胳膊,“哥,你说是不是?” 蔚羌便转眼去看她哥。 沈听澜竟也嗯了一声。 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没有?他坐得高,听得自然也多,公司里的小年轻们没事就喜欢咀嚼有钱人那些烂事,但蔚老先生身边商业伙伴一个两个都被扒了个底朝天,他却出淤泥不染,在外从不多喝一杯酒,说去听舞女唱洋歌还不如回家听小曲儿。 原先还不知道小曲儿是什么,现在听蔚羌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可不就是如沈念筠所说,一曲就定了终身么。 服务生推车行了过来,站在桌旁从头盘开始端送。 红酒的塞子被打开,蔚羌听着液体流进杯中的声响,问沈听澜:“沈先生是开车来的吗?” “司机开的车。” 说到司机,沈念筠扭头看他:“哥,你有没有和小李说一声,让他去附近吃点饭,别坐车里等你啊?” 沈听澜诡异地沉默片刻,“有,和他说过了。” “那就行。”餐厅的音乐声这时响起,沈念筠不再说话了。 似乎受父亲和母亲的影响,蔚羌对音乐也有研究,朝着中间的高台望去一眼,又有些遗憾地和沈听澜道:“这儿有一位钢琴师只在周六登台表演,听他的弹奏就是人生中的一种享受。” 沈听澜停了刀叉,取纸擦擦唇角,“他叫什么?” “农思元,他是许赞的徒弟,不知沈先生有没有听说过许老先生。” 沈听澜点头道:“听说过,很多地方都会放他的曲子,在国内他的知名度数一数二。” “可惜之前许老师最后一场汇演我没去,他现在已经不公开演出了。但他眼光很好,农思元灵气很足,照这个劲头下去,也许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家餐厅出名不止于它的浪漫名头,更和农思元有关。 这个音乐家是个很随性的人,但固定会于每周周六去拜访他的老师,而后徒步回家,途经餐厅大概是八点左右,脱去外套穿着衬衫就能往钢琴上坐,次次弹的曲数不定,尽兴就走。 偶尔一首,偶尔五六,全看他心情。 周六便成了餐厅人最多的时候,甚至有人不惜来听一场或许才持续几分钟的演唱会,提前几个月预约定下位置。 沈听澜端着酒杯,往前一敬,“之前有人给过我汇演的纪念碟,还没拆封,下次有机会给蔚先生带来。” 蔚羌微微一笑,伸手让两杯相碰,发出当啷脆响。 红酒晃上杯壁,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一道淡粉的波纹。 唇抵上杯沿前,蔚羌推拒道:“心意领了,沈先生自己留着吧,它现在非常有收藏价值。” 沈听澜却说:“放在我这里,它只能积灰成为普通的一枚光碟。但对于蔚先生来说不同,东西需要在懂它的人手里才算得上价值。” 蔚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