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固确实舍不下周县,不但唐清德的人被拒,景成也同样被拒。 景成是季修派去劝降之人,能被季修看重,口才谋略俱皆不俗,极擅揣摩人心,直击其弱。他虽也同样在第一次被拒,却也已让他明白安固心中所忧。 因此,在唐清德的人被拒之后便打道回府时,他却整理衣冠,再次进了县衙。 安固所忧不外百姓,可这在他看来,这恰恰是最不需担心的。 “将军施恩布德,修仁行义,使民得以食,民得以衣,民得以耕种,民得以养息……”景成来宁清帐下不过月余,可两县百姓过的什么生活他却看得一清二楚。与旁处相比,这两县的人名,简直生活在桃源。因真情实感,此时夸来,自然是滔滔不绝,溢美之词更是用之不竭。最后又道:“公若不信,可使人亲自去看。尤是洪县,曾被宁王施以恶政,民众十不存一,麻木不仁。再看现下如何?” 安固忠义却不迂腐。如今帝王无德,臣子无德,天下大乱,贼寇称王。作为一方县令,为护一方平安,对时事亦是时时打听,日日思量。安洪两县出了位女将军,如今已是天下闻名。天下人亦在看着她如何行事,他虽不曾亲去安洪两县,亦有所知。知景成所说不假,只是他心仍有疑虑。 “吾曾闻,宁清将军在起事前,乃是泰郡唐清德之妻。那唐清德吾亦有所闻,如今投身连公名下,成了连公的乘龙快婿……其人品行恶劣,无德无能,极善专营,最大的本事却是诱惑女郎。若有一日,唐清德前来认妻,那将军之下所属,岂不成了那人所有?” “公多虑矣,我主虽与那唐清德前妻同名,却非是一人。唐清德前妻吾亦有所闻,养在深闺人未识,文弱性懦,因唐清德之恶,早已一病去了。我主却是英雄本色,文韬武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本身亦有一身高绝武艺,千万人中亦可来去自如……如何是那样一个闺阁女子能比?还请公万莫再说。” “当真不是?” “自然不是。”想想也不是,那样一身本事,又岂是一个普通富家翁能养出来的?未曾请名师,未曾识天下,哪里能养出那样的人来?“试想,若是我主是那妇人,岂容唐清德害父谋财?怕是早一□□他个透心,要了他的贼命。” “吾还须再斟酌一二。” “自然。”景成知他已经心动,并不强逼。 然尔他们却小瞧了人心之险恶,道德之无耻。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清德无耻残暴,他的属下亦非什么君子。之前那来劝安固舍弃周县,投奔唐清德的使者被安固拒绝之后,心中便怀了怨恨。忧无功而回,遭受迁怒,便心生一计。 如今盗匪猖獗,非安县一处。周县与泰郡相邻,那人出了周县便是泰郡,恰遇到一处山匪。此人打听此处匪类凶狠残忍,平日杀人放火,□□掳掠,老弱妇孺亦不曾放过,便引得山匪去打周县。他只道周县有钱有粮,县令更有一女,乃世所罕见的美人,然城里却无太多驻兵,县令亦不懂行军打仗。就好比一块烤得流油的香肉摆在盘中,只需伸手,便可轻易取来。 山匪贪婪胆大,听了此言,立刻便集结人马,直奔周县而来。 于是,宁清这边就接到了周县的求救信。 看到信宁清差点以为,这是景成的手笔了。毕竟如此一来,她自可带兵进驻周县。而这城只要她进了,自然不会再离开。 再一想方觉不对,安固亦不是傻子,若当真是景成所为,他怕是也要骂她一声无耻之徒,再行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事。带着全城军民,奋死相抗,也断不会求援。 季修却笑道:“安县令到是给自己搭了不错的下楼梯。” “你的意思是说?” “景成已然说服了他,只他尚顾着忠君之名。此番到是正好,周县临危,求援将军,是为百姓。如此一来,便是两全其美。” 宁清笑道:“谁又说他不擅谋略,以我看来,到是极擅的。” 终是领兵,直奔周县。 只见周县城门紧闭,安固,景成俱在城墙之上。有兵士持箭,射下城下匪贼。山匪人数极寡,却十分凶残。且他们人人有马,打马绕城急奔,有箭亦不能中。待一细看,宁清的脸色就是一变。只见那些人马背上竟是个个都挂着人头。那些人头尚且鲜血淋淋,有老有少。山匪时有呼啸,向城墙上掷人头。而城下,已经摔落许多! 一看此情此景,宁清面色就是一寒:“杀,一个不留。”喊罢,已然冲在最前,向那挂着人头最多的山匪冲去。她手中□□,隔着尚有好几丈,已然掷出,□□自那贼头背心刺入,穿心而过。待她马追上,却是正好握住那染血的枪柄。可见她这一掷,用了多少力气。 其他士兵见主将如此威风凛然,气势瞬间高昂,啸声震天:“杀,杀,杀!” 季修在阵后掠阵,视线从未离开宁清片刻,见她如此,心中不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