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都说了,就是煎饼的问题!”一小衙役接过话茬,语气极不耐烦,“此人致命伤在肠胃,死前手里抓着半截煎饼。他除了煎饼,根本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不是煎饼是什么?” “你们让我看看!”黎子序语气难得激动,“万一有其他缘故呢?” “不可能!” 小衙役已经懒得解释,眉毛一横,“再闹把你们两个也抓紧去!” “怎么就不会另有原因了?” 人群中忽传来阵极为悦耳的声音,话里透着散漫和挑衅。小衙役没料到还有人反驳,正要发作,就撞上那袭张扬的红衣。 沈清容领着扶松上前,往黎子序和邹氏身前一挡。小衙役认得他,气焰矮了几分,却还语气不善道:“沈少爷,衙门秉公办事,为的是还大家公道。就算您是沈家人,也阻挡不了什么。” “还大家公道?”沈清容夸张地吸了口凉气,“我问你,仵作可说这致命伤是什么了?是中毒,是肠胃出血,是原本就有病疾,还是其他缘故?” “......” 见小衙役不应,他嗤了一声,“不是说秉公办事吗,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把罪名扣到别人头上?” “此乃衙门机密!” 这小衙役大概是刚来不久的,腰板一直就出了声。沈清容嗤笑,“原来这‘公’,便是指因公徇私;这‘机密’,便是掩人耳目?你要非用煎饼这么蹩脚的理由害人,”他转头,朝煎饼摊子一扬下巴,“把人叫出来,让她做份煎饼给你吃,我倒想看看你吃了煎饼会出什么事。” “别争论了。” 另一个衙役赶紧扯扯那人衣袖,“咱们按大人说得办便是,休做无用的口舌之争。” 小衙役只得将气咽下,奉命查完煎饼铺子后,他示威般朝沈清容呲牙,被同僚提着耳朵拽走。 黎子序道了谢,沈清容敛起笑,“小秀才那里怎么样?” “他们留了三天时间来查案,三天内若没找到第二种可能,只怕就要定阿姐的罪了。”黎子序低声道,“我买通狱卒,去看了看阿姐。她没说什么,只嘱咐我和阿娘不要着急......她一直都是这样,可事到如今,怎能让人不急?” “衙门那边呢?为何一定认为她是凶手?” “只知仵作说致命伤在肠胃。此人并无肠胃相关病疾,必然是死于意外,其他的细节就不知道了。”黎子序攥紧拳,“他们说话如此含糊,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掩盖什么!” “先带着伯母去休息吧。”沈清容用折扇敲敲他的肩,“我去瞧瞧小秀才,看她需不需要帮忙。她毕竟第一次遭遇这种事,难免会慌乱无助,总得有人安抚一下。” 黎子序一愣,“沈少爷要帮我们?” “我若再不出手,你看关州还有谁能救她。” 沈清容收起折扇,“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来告诉你的。” * 寻到黎云书时,她正安静地坐在墙边,翻看着黎子序带来的书。 闻声她抬起头,“是你?” 沈清容目光扫过她牢房,一眼便看见她身边厚厚的书册,太阳穴立马传来刺痛。 黎云书看着他也顿了片刻,又低下头,“稍等,我看完最后一段。” 沈清容:“......” 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心全都是在杞人忧天。 慌乱无助?她快活得很呢,估计还嫌自己打扰她看书了。 他也不知是笑还是气,“命都快没了,你倒是悠闲。” 黎云书应了一声,瞧不出半分紧张,“反正他们不会得逞。” “你在狱里说这话?”沈清容气笑了,“谁给你的自信?” “你会帮我。” “那我还不帮了。” “你钱在我手里。” “......” 黎云书说得风轻云淡极了,“沈少爷坐视不管,也没问题,日后自力更生吧。” 他转头瞪她,黎云书想了想,认真地点头,“自力更生也挺好,我算过,你去做个说书先生,背上一千本书大概就够了。一个月能赚二两银子呢。” “......算我怕了你了。” 黎云书看他磨牙,也没再说笑,同他靠得近了些,“衙门那边怎么说,对于死因依然没有明确说辞吗?” “没错。”沈清容敛了神色,“仵作的说法的确奇怪,不排除有人弄虚作假的可能。我试着想想办法,最好能带着你弟弟去见一见那死者。” “除了我,依然是一个怀疑的人都没有吗?” 沈清容点头,“但我打听过,死者叫徐大海,是程家手下的帮工。” 果然。 果然是程家想害她。 “衙役带我来时,我有所察觉,提点他们兴许可以从自尽入手去查。”黎云书沉下声,“但不知是他们没查到线索,还是程家在背后做鬼,如今大家的口径,依然认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