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的宫廷斗争中,有那么多的兄弟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登基后为了巩固地位,清算亲人的也不在少数。 虽说弟弟只是骂了他一顿,顶多让他吃了点唾沫星子、掉了些面子,他也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弟弟要动手了,而这只是一个开端。 他得保命。 能保命的方法,只有取而代之。 正巧有几个因贪赃枉法被昭祥帝辞退的旧臣,对昭祥帝本就不满,见睿王有了意思,纷纷投靠睿王。 几人一拍即合,经过数年策划之后,终于在景和宫放了那场大火,助睿王登基,改年号“鸿熹”。 鸿熹帝知道自己的位置来路不正,一面想断绝弟弟的后路,杀死弟弟的独子;另一面,他也想揽络人心,把弟弟的权臣劝服到自己身边来。 他劝服了很多人,独独没有劝来沈成业。 昭祥帝死后五年,沈成业称自己无力抗敌,辞官回了关州。 彼时沈将军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谁都看得出他是在撒谎,谁都看得出他分明是为了先皇排斥鸿熹帝。 如今想来......更大的缘由,怕是为了隐匿起沈清容的身份,抚养他长大成人。 顾郎中简直看都不敢看沈清容了。 甚至觉得是自己眼瞎,才一直视沈少爷为纨绔——这沈少爷明明一身贵气、两袖清风,遇见他简直三生有幸、有了他才能四海升平。 这么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的人才,他怎么从前就没注意到呢! 追悔之中,被沈清容拍了肩膀,“事急从权,还望顾郎中莫要外传。” 顾郎中忙不迭点头,“沈少爷放心,我绝不会吐露半个字。倘或黎姑娘问起,我就说是自己寻到了一个古方,才压制住这个毒。” “不成。”沈清容否定道,“云书性子细腻,只怕会被她察觉。不如这样,若她问及此事,你就说是知会了四殿下,才救下她阿娘性命吧。” * 消息传入了姐弟二人耳中。 两人皆大为震惊。 黎子序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神色,拍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嘟囔:“……我不是在做梦吧?” 黎云书比他镇定,“不是只有皇子之血才能救吗,他怎么救的?” “是顾郎中找到了另一种古老的方法。”那人按事先编好的说辞解释,“他废了好半天劲才救了回来。” 黎云书显然不信。 但她没多问,让黎子序简单收拾好后,带他赶往医馆。 看见邹氏真的没事时,黎子序直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顾郎中在他旁边叹气:“多亏了你的一位师伯寄来法子。他一直在南疆研究巫蛊之术,没想到今日有了大用……” 黎云书立在门前,默默地听。 大喜大悲之后,她的情绪有几分麻木,看着面前的情境,总觉得是幻觉。 直到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发什么呆,不进去看看?” 她这才回神转头。沈清容背过手,朝她轻笑,“高兴傻了?” 不知为何,他眼下带了几分憔悴。 黎云书敏锐察觉到他与平日有几分不一样,又想起顾郎中所说,这毒只有皇子之血能解,忽然有了种预感—— 难道,沈清容背着她,去找姜鸿轩了? “怎么回事?” 她忽然逼近一步,磨牙问他。 沈清容手又攥紧几分,“我也是刚知道的。顾郎中的师弟,是南疆研究巫蛊与毒术的一位大师......” “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云书猛地抓过沈清容衣袖,“你去见姜鸿轩了,对不对?” 她又是难过又是气愤,手和声音都带着颤抖,“你不知道他现在的目标是沈家吗?你不知道关州百姓需要你吗?你不知道我那天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活下去吗?!” “你怎么就......” 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她放弃了一切,宁肯抛弃前路、放弃科考、被指责不孝,都只为了能留下他,让关州挺过难关。他怎么还自投罗网,让姜鸿轩抓住把柄呢?! 黎云书真恨不得给这人两巴掌。她愤愤地甩手要走,被他一把抓住,“你在担心我?” 沈清容转过她的双肩,看她一脸绝望,又想笑,又觉得可怜。 “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找他。” “你别想用古方糊弄我。”黎云书紧盯着他,“阿娘的病到底是怎么好的?” 沈清容抿住唇。 ——该告诉她,自己真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