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邺京时,却觉出了难处。 关州在西,邺京在东,两者离得并不近,路费就要花销不少。 以清安城的物价来看,邺京的食宿费会更高。 而阿娘病重,子序每月谋生的银钱少得可怜,还需要她去卖煎饼补贴。这么一盘算下来,压根支付不起她进京赶考的费用。 朝廷不给官职,科考没有支持,经商亦没有基础。 难道就只能卖煎饼了吗? 第46章 .入伍人才,可别埋没了。 刚巧那几日,关州下发了征兵的布告。 黎云书去在去书院的路上,忽遇一老伯。 他手里举着布告,时不时用袖口抹泪,神色凄凉。 旁人七嘴八舌地感慨: “又是一个代请从军的。他家虽有钱,可谁知道随了军还能不能回来,哪敢帮他啊?” “要说这老两口也是可怜,四五十了才有个独子,偏生体弱多病。这种人送到战场上,不是摆明了......” 布告上的赏额是一个月二十两银子。 相当于她拼死拼活一个季度的收入。 这额度不算低,有不少人在老伯面前徘徊。 黎云书瞧了眼天色,知道自己已快迟到,可她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二十两。 若真如他所说,阿娘和子序的花销,根本不必再担心。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帮这个忙,巡城的人忽闯了过来,“这是干什么呢?” 人群一哄而散。 老伯险些被绊倒,被黎云书一把扶住,“当心。” 他见有人靠近,神色先亮了一下,待瞧清楚黎云书后,又黯然低垂下眼,“多谢姑娘。” 黎云书看他临近古稀之年,缓下声问:“贵子年方几何?” “他啊,今年刚刚弱冠。”一提到儿子,老伯眼中泛起雾气,“姑娘若是想提亲的话,还是罢了吧,他马上便要服兵役,也不知......唉。” 待将老伯扶至院门前,屋内传来一少年焦急的声音:“爹,您腿疾还没好,怎么又出去了?” 黎云书自觉退后开,看那少年朝自己带着歉意道:“多谢姑娘。” 老伯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春生,爹没能帮到你,”他呜咽着,面上满是哀色,“这几日你想吃什么,就让你娘赶紧做吧......” 黎云书默无声息地打量着父子二人。 面前的少年一袭蓝袍,脸色白得和纸一样,脖子似乎轻轻一拧就能断。莫说是扶着老伯了,连他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他笑得勉强,“爹您这是什么话,保家卫国,该是好事才对。” 他们家看起来不缺钱,唯独想让儿子活着。 可黎云书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她思量一会儿,问:“您说的赏金,是真的吗?” 老伯震惊,“姑娘莫非能找到人,替我儿从军?” “是我想替他从军。”黎云书解释着,“我的娘亲病重,弟弟尚幼,手头确实有点紧。” 老伯明白了她的意思,皱起眉,“姑娘,此事我们是认真的,还请切勿说笑。” “我并没有说笑。”她解释道:“我家中尚有弟弟,可伯父只有一个儿子。再者,我并非弱不禁风之辈,当年关州战乱,我可是出过力的。” 她这么一说,那少年猛地醒悟,“我就说看你眼熟!你莫非就是那......那个解元?” “正是。” 老伯一拍脑袋,“原来是你!那你为何放着科举之路不走,偏偏来从军呢?” “......”黎云书有些难以启齿,“科考的费用,家里实在担负不起了。” 她说得隐晦,可关州城人谁不知沈家的变故,不知她的情况,是受了沈家牵连。 父子俩一阵唏嘘。 最终老伯提出每月多给子序寄十两银子,来照顾她的弟弟和娘亲。 大邺没有女子从军的规定,黎云书虽知征兵之人只是为了凑人数,对身份不会查得太严苛,但她也要隐匿一番。 她描粗眉换作男装,找了几个一并入伍之人,互相帮衬。又以去南方寻亲为借口离了书院,是而她离开之日,关州城中无人察觉出异样。 同行的关州卫兵知道情况后,都保持了默契的沉默。等征兵队伍到阳关道分流时,她身旁认识的关州卫兵,只剩了三两个人。 所幸,舒愈还在其中。 负责接应的军官让他们报数,到黎云书时忽然没了声。 军官眉头一皱,舒愈赶忙道:“大人,她当年守城时伤了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