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年的水贼十三帮里,独独留下了吴大志。 吴大志在江南一呼百应,手下狗仗人势,比以往更为凶残。当年十三帮在时,朝廷还能借帮派明争暗斗的功夫,做些离间计、来个渔翁得利。如今水贼化为一帮,就如碎片凝聚成了铁板,反而更不容易攻破。 ——所以,先前他们看见的,都只是表面上的帮派数量减少。对于吴大志而言,他手中的力量却是大大增强了! 难道赵克与吴大志,当真有什么牵扯? “幸而赵巡抚未对我心生戒备。”黎云书沉思着,“他大抵不会见我,但我兴许可以从赵夫人入手,看看有无蹊跷的地方。” 从茶馆离开之后,黎云书就在一直思考着沈清容的话。 赵巡抚,是朝中三品大官。而吴大志,是朝廷上下痛骂的水贼。 如若自己的猜测属实,他为何会与吴大志产生联系? 不怕玩火自焚吗? 她小心翼翼地将疑问收敛好,回了府后,就被赵夫人唤去下棋。 走棋时她见白子色泽光亮、模样温润,故意将手一抖,白子哗地碎了。 黎云书匆忙起身致歉。 赵夫人瞪着她,“怎么回事,一颗棋子都拿不稳?” “对不住。”她道,“我赔。” “你赔得起吗。” 赵夫人嘀咕了一声,不耐烦地使唤道:“还不快收拾起来,可别伤了人。” 黎云书道了是,俯身拾起碎片时,悄悄藏了一块在袖中。 她家素来贫寒,买不起玉石,是故黎云书对玉不甚敏感。但她瞧着这棋子晶莹剔透、没有分毫杂质,显然材质不一般。 等应付完沈夫人后,她去问了沈清容。 沈清容一眼下了定论,“羊脂白玉,若用来做棋子,一颗少说也值一金。” “这还仅仅是白子。”黎云书沉吟着,“以赵巡抚的俸禄,过得了这般奢侈的生活吗?” 显然是过不了的。 沈清容动作很迅速,得了消息就入手去查,发觉赵巡抚虽官职大,光依俸禄绝对撑不起这花销。 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朝中奢侈腐败的官员不少,但大都是贪婪的昏官。可赵克的行径,和“昏官”二字几乎碰不到边。 他为官清廉,没有吃拿卡要的坏毛病,从不薅百姓羊毛。 相反,赵巡抚心系江南百姓,不仅兢兢业业打水贼,还屡次上书请求减缓江南税收。 要知道,江南向来比其他地方发达,如果提高税收,不仅能让朝廷收一大笔钱,赵巡抚等一票官员,也能从中捞到许多好处。 而赵巡抚一一拒绝了。 他说江南水贼祸乱本就严重,百姓早已民不聊生,不该再来为难他们。 这席话说得义正言辞,听得百姓们感恩涕零,就差给赵巡抚送一块“爱民如子”的牌匾,挤在府前痛哭流涕。 从这些角度来看,赵巡抚应当是个刚正不阿、体恤民生之辈。 难道......是赵夫人有问题? 沈清容又遣人去查。 赵夫人名叫季穗穗,是兵部尚书季瑞的独女。虽是独女,季瑞却是个极端重男轻女的人,更信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除了赵克升迁时他顺手抬了一把,季瑞在赵夫人的生活之中,几乎没有太多干涉。 可以说,连嫁给赵克这件事上,赵夫人都算是下嫁。 这么一算,赵府的开支,就只能是赵克自己的了。 “赵府内的装潢算不得华丽,仆从还不如沈家的多。看着清贫,却没想到一盘棋子就有这么大的玄机。”黎云书回忆着,“如果赵家当真清廉,钱是哪儿来的?” 钱财的来路被赵克藏得格外隐秘。 沈清容花了三天去查,从他与黎云书能想到的各个角度入手,都没查出眉目。 在二人绞尽脑汁思索的同时,吴大志那边却传来消息——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水贼们坐不住了,准备在年底之前好好工作,赚一票大的。 “他们势必会对沿海的百姓造成更大威胁。”沈清容道,“我们决定加强巡查,不让他们得逞。” 黎云书这些时日没有进度,闻言灵光一现,“不,让他们抢。” “为何?” “先前不是没查出赵家那钱的出处吗?”她认真道,“既然正常的法子与寻常官员谋利的法子,都无法给赵巡抚这么多利润,那他就只剩一条路了。” 她指代的,是分赃。 这钱总不能是空穴来风的,再一想吴大志无意间透露的那句称谓...... 从分赃的角度看,就都能想明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