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柠声音犹疑着, 怎么看这个号码都感觉眼熟,却始终没想起来是谁。 怕是熟人的电话, 这才用沾着面粉的手按下接听键, 没想到打来电话的人是周隐。 听到这男人自报家门的一瞬, 陆北柠切切实实地恍惚了一下,手里没拿住的饺子馅儿啪嗒掉到案板上。 阿姨很会察言观色,见她面色严肃,赶忙过去把厨房门关上,怕小孩儿等会儿进来吵。 陆北柠缓和了两三秒,拿起手机去窗边接。 还未到五点, 北浔的天就已经黑下来, 幽深如墨。 高层之外是一片冬季惯有的萧条之色。 陆北柠盯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音色平缓不太能听出情绪地拒绝, “这个时间店里还没下班,你过去找一个叫小卓的——” 话没说完,就被周隐打断, “不是现在。” 陆北柠屏息凝神。 周隐那边传来冥冥不清的说话声,似在询问什么,而后才开腔,“大概十点。” 七点半咖啡店就会关门。 陆北柠不好让小卓等到这么晚,无奈问了句,“你就这么急么,明天不行?” “不行。” 周隐一向四平八稳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可理喻的迫切,仿佛是个霸道难缠又不讲道理的小学生。 陆北柠被这稀罕语气弄得一愣。 完全不知道怎么接。 毕竟他这说话半真半假的性格,要是忽然来一句这手表是谁谁送我的,对我有怎样怎样的意义,麻烦陆小姐配合……那丢脸的可就真是她。 再说成年人都讲究好聚好散。 陆北柠联想到宋行舟之前说的那句“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也就鬼使神差答应了。 后来宋行舟回来后知道这事,还在饭桌上主动问了句,要不要派司机接送她一趟。 还没等她回答,这人精又自顾自地笑了,“算了,那家伙不会放任你一个人打车回家的。” 陆北柠:“……” 您是真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话虽这么说,宋行舟还是在她出门的时候,安排司机送了她一趟。 等到乐可咖啡店门口时,不早不晚刚好十点。 北浔冬季多风雪,这一晚也不例外,只是下得不如重逢那天大,周隐就站在淡薄白光的路灯下,一身深色装扮长身玉立,手夹一根燃到一半的烟,慵懒孤桀地吞云如雾。 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他身上,把他清绝的身骨映衬得既像皎皎明月,也如朗朗清风。 阔别经年,也依旧是一副风光霁月让人肖想的模样。 陆北柠莫名想起两人在一起那会儿,周隐很多次都是这样等在她宿舍楼下,那时候的她,永远是一腔悸动地从楼上冲下来,再猛扎到他怀里,仰头求一个亲亲。 不像现在,她从车上下来的每一步,都像在腿上捆了沙袋,脚上灌了铅。 与她的不情不愿相反,周隐在这已经等了很久。 在那辆黑色卡宴转弯过来的瞬间,他就猜到是她。 还是那样随意松散的长卷发,肌肤紧致饱满,妆容精致。 版型熨帖的烟灰色的长款毛呢外套,配白色长靴,不到165的身高因为身材比例的优越,显得既修长又养眼。 连姿态都有种浑然天成的袅娜媚态。 比起当年的青涩稚嫩,是种世俗欲.望被满足后,精神也丰盈的高贵漂亮。 这些年,确实有很多姿色非凡的女人贴过来。 却从没有一个能像陆北柠给周隐这样直击命脉的冲击力,以至于大脑皮层有一瞬间的空白,空白到他好像忘记这一刻自己来这里到是为什么。 直到手上的半截烟灼痛手指。 他回过神,喉咙干涩,把烟捻灭。 随着温度凝滞的心绪也像被注入某种激素,异常活泛地起伏着。 那是一种很陌生也很久违的,荷尔蒙汹涌动荡的感觉,比心动还要直观炽烈。 阔步跟上。 陆北柠与他黯沉的视线在夜色中仓促地对接一秒,就转身一言不发地朝咖啡店走去。 店面被一道深灰色卷帘门挡着,周隐来不及说话,就见陆北柠动作麻利地低下身,把卷帘门轻而易举地抬起来。 等到她开始解那把缠缠绕绕的锁,周隐才后知后觉地溢出一点萧索的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