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像孟芷音或者林宝念一样, 在分手后依旧和前任互相纠缠了相当长的一段时光。 也许在周隐心里, 她压根就不配。 至于他为什么又在会六年后再度“揪着她”,可能就是因为, 她像那句话里所说的,骗来骗去,还是觉得她最傻, 也最好骗。 陆北柠说出这句话时,依旧挂着心灰意冷的笑,笑得如同电影里把感情抛诸脑后无懈可击的女主角。 车窗外。 是流光溢彩又川流不息的街景。 她努力睁大眼睛,视线像是想要从中努力抓到什么,却依旧抵不住眼底泛出的一点湿意。 三句刀子似的话,一句扎得比一句深,周隐却从始至终没有回答一句。 利落如刻的下颌线蓄力般紧绷着,男人漆沉冥冥的眉眼里有光影流过,但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晦涩波涛。 不是不想说。 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意料之外的重逢,情难自禁的招惹,他还没来得及准备好,就像失了智一般,把两人逼到这番境地。 直到前方伫立在夜色中,已经不再霓虹闪烁的隆达广场映入视线。 陆北柠如释重负地启唇,“我到了。” 车轮碾在雪地上。 随着缓缓停下,压出吱呀吱呀清脆的声响。 陆北柠毫无留恋地解开安全带,在推开车门的前一秒,忽地听到周隐磁沉低哑的嗓音,“是我对不起你,柠柠。” 他的调子很沉。 如同没入海底,窒息之前,湮灭出的无望信号。 完全不似从前那个意气风发,清冷桀骜的天之骄子会说出的话。 从没想过时隔六年,还能亲口听到他道歉,陆北柠深吸一口气,肺部轻盈。 几秒后。 淡声道,“没关系。” 随着她的话音,英俊清隽的面庞侧首过来,在一片夜色寂静中,无声凝望着陆北柠。 陆北柠轻笑了声,“我早就不在乎了。” 说话间,她转过头,坦荡与周隐对视,那看似平和眼神全是残忍的假象,“也希望你不要再这样粗心大意在我这里落下东西,我开的是咖啡店,不是收容所。” “……” “而且我现在过的也很好,你不用打着内疚旗号,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地演戏。” 车门“啪嗒”一声被推开。 陆北柠下了车。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 不料在关上车门的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笑吟吟地弯下腰,对周隐扬声补刀——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也祝你我从此以后再不相见。” 这一次,陆北柠是一丁点儿的迟疑和留恋都没有,鞋跟踢踏踩在积雪的地面上,洒脱又自在地朝马路对面的楼盘走去。 周隐全身僵化,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确定安全无恙地进了小区,他才动作沉缓地下车,点燃一根烟。 在将近零下二十度的夜色里,男人身形寂寥地靠在车身上,微弓着脊背,自虐般抽着一根烈而呛的烟,手也被冻得发红没有知觉。 不多时。 身后亮起一道明黄的车光。 在四下无人的街道里,像是找茬似的,偏要擦着他的车停在他面前。 周隐被拉回神,浓睫微掀,朝眼前那黑色卡宴看去。 车窗降下。 后车位露出前阵子刚见过的一张脸,不算精致,但还算风雅的样貌。 宋行舟冲他没有恶意也没有惊讶地笑,“好巧啊,周先生。” 可即便笑得再亲和,在此情此景和两人暗含复杂的关系中,周隐也很难对他回以微笑。 甚至,话里还有一丝明显排斥的冷意,“有事?” 如果是一般的,看不上的情敌,宋行舟也就开始阴阳怪气了,但对方是周隐,一个让他有点儿妒忌,但又有着莫名好感的男人。 笑了笑,宋行舟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眼镜盒,“别误会,我来给北柠送东西。” “别误会”这三个字就很玄妙,就好像在故意撇清什么。 周隐虽然不相信陆北柠说的那些话,却也还是有些意外宋行舟会是这个态度。 但话到这里也就点到为止。 宋行舟想表达的是,“周先生,跟您打听个事儿。” 周隐古井无波地掀起眼帘,“什么。” 宋行舟脾气好好地笑,“咱俩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