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将注视收回去,摘下身后的双肩背,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来,隔着铁门递了进去。 屈南接到手里,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一个正方体盒子,已经用黑色的包装纸裹好了,细心地贴上了胶带。 我会交给他的。屈南不打算拆开,这是北哥的东西。 谢谢。陆水低着头,12月我比赛,双人跳水,北哥和哥哥一起来。 好。屈南笑了笑,我会告诉他的。如果他有时间,一定会去看你。 这些话在陈双听来很刺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约定?简直就是和另外一个世界的沟通。北哥在那个世界里,他能来自己这个世界的方式就是借用屈南的身体。 时间未定,而他的存在建立在屈南的病之上。他因为屈南对哥哥的爱而生,又要因为他对屈南的爱而消失。 陈双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他不清楚其他病患的家人是如何处理人格关系的,但自己已经将两个人格区分开了,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聊天也不能聊太久,天气太热,尽管妈妈举着遮阳伞,可陈双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暴晒。聊了十几分钟陈双就让他们回去了,临走时看着四水依依不舍的神情,陈双又一次将眼泪憋回去。 可是等妈妈和弟弟一离开,泪水狂涌而出,他都来不及擦掉,就被屈南看到了。 怎么哭了?屈南明知故问,只是想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好受些。手足之情,独生子女可能不理解,但他懂 觉得自己没用。陈双背过身去揉眼睛,去年我答应四水,等他高考一定天天陪着他,亲自送他进考场。我说话不算话,最辛苦的这几个月不在他身边。 没想到眼泪越擦越多,屈南不得不带他先到旁边的座椅上休息。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屈南把他给骂哭了。 我每天都想他,比想我妈还想。这些话陈双憋了好久,总不能每天都和别人唠叨自己想四水。可是自己上着上着课就会想起他来,想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听讲,吃饭时也会,想知道弟弟今天吃了什么。 训练的时候,猛一下,心尖就酸楚上来,好想四水就在身边,抱一抱亲一亲他。 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屈南用手背替他擦,不敢太过亲昵,思念是没法禁止的,哪怕时间也没这个能耐,现在你可以计划一下暑假带他出去玩。 在公共场合哭,陈双面子上过不去,要是遇上同班更尴尬。他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像在赛场上,将外放的情绪往回收。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他怕勾起屈南的悲伤。 自己是有一个兄弟,屈南是有过一个兄弟。 好了,我没事了。他笑了笑,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哭过。 我能告诉谁?屈南懂他的意思,陈双是怕自己难过,要是让陆水知道,他一定要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可是我没想到他和北哥关系这么好,总感觉北哥知道的事比我多。什么搭档,什么那小子都是谁啊?陈双捏住自己微红的鼻头,那个 嗯?屈南笑着看他,什么事? 北哥陈双小心翼翼地试探,他还在吗?他说,如果他没了,你会知道。 屈南沉默地收了手,几只在首体大称王称霸的大喜鹊刚好落在他们上方的梧桐树上,树叶透出的斑驳光影将他的脸藏了一半。 他还在。最后他慢慢说出这三个字。 说不出因为什么,陈双竟然松了一口气。如果北哥走了,自己都没有和他好好告别。他的人生莫名其妙开始,千万别走得悄声无息。 那我给他过个生日吧。陈双轻轻地说,怕吵醒屈南似的。 光影当中,屈南笑着点了点头。好的。 北哥的生日在6月6日,刚好是陈双最担心弟弟的那几天。早晨他和妈妈通过电话,将四水考试的注意事项依次再重复一边,唠唠叨叨简直就是个老妈子。他不担心弟弟的成绩,体考分数足够,又有得奖记录,全市的名牌大学认四水挑,想上哪一所都可以。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没陪着他,四水心里会不好受。 到了下午,陈双赶在吃晚饭之前给蛋糕店打电话。您好,请问我要的蛋糕做好了吗? 上午就做好了,您没打电话,我们也不敢送。 那那您现在可以送了,我一直在上课。陈双朝校门疾走,还是老地方。 好的。店员说,生日蜡烛还需要吗?餐具是几人份? 餐具是多人份。陈双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