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米,不过几个点位的距离。 可眼前的情况是,两米范围内所有的点位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本就狭窄的凸棱如今只剩下挫得光滑的岩面。齐晚不管是伸手还是探脚,都无法找到有效的借力点。 岩石的纹理驳杂,无人机为了避免干预攀岩者并不会靠的太近,所以在镜头下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有齐晚突兀地僵立在原地。 【晚晚在干什么啊,最后几步了冲啊!】 【我觉得不太对,他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突然抽筋了】 【不会在这种关头闹幺蛾子吧,这样的话一步也动不了】 【艹啊手抓紧啊,比赛咱不要了行不行】 【安全是第一位!!】 所有人都以为是齐晚出了状况,大家急得团团转,既心里觉得可惜,又担心在这最后一刻出了岔子高空坠落。 只有邵知寒知道不是这样,线路上的每一个点也同样刻在他的心里。齐晚没有出错,便只剩下最可怕的那个推测。 再没有路了。 格吉尔落后在齐晚的右下方,但他却像出发前一样胜券在握地吹响了口哨:小朋友,老实呆着,我等下心情好可以放根绳子拉你上去。 齐晚没有理会格吉尔的挑衅,他抬头凝望着自己心跳所朝向的地方,十米之外的岩顶。 骄阳刺眼,岩壁都开始烫手。 十米,成了他无法攀越的距离。 就像上一世他永远无法跨过的3厘米。 心室间隔缺损3cm,气促、乏力,和反复的肺部感染,他随时都可能心力衰竭。 九岁那年,一把手术刀切开他的胸骨,管子插遍全身,齐晚捡回一条小命,但心肌遭受了无法挽回的损伤,没有一个医生能告诉他还剩多少时间。 他可能早该死于某一次并发症,或者那一次车祸。 但他活下来了,不仅活下来,还拥有了从不敢企及的健康身体。 人总说想重来一次,可如果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平庸暗淡,重来一百次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命运给了他一副崭新的体魄,他就不会辜负自己的能力。 这一世,齐晚能清楚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 他可以,他要试一试。 齐晚目光没有向下,他侧头看着格吉尔的上方岩壁,用对方能听见的音量问:你以为我停在这里是在犹豫吗? 格吉尔愣了一下,这里没有其他人,齐晚只能是在和他说话。 声音坚定,有力,没有什么威胁的字眼,却让他莫名脊背发寒,格吉尔感觉那个发出少年音的身体里正酝酿着他看不清的风暴。 他到底想干什么?! 齐晚的声音异常平淡,他再次开口说:格吉尔先生,请你闭上眼睛。 但下一刻格吉尔睁大了眼睛,所有人的瞳孔都出现了一瞬的涣散。 手机里男人冷漠的声音还在继续:知寒,明白了吗,钱能买到一切。 邵知寒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看见齐晚弓起了脊背。 抠紧了岩壁。 所有肌肉绷起。 然后齐晚像一只矫捷的猫松开双手腾跃! 啪。 手机屏幕被捏碎。 齐晚划过两米的弧度向下坠去! 所有工作人员和嘉宾都同时扭头躲避,是身体对极端恐惧的本能反应。 八百米高空,坚硬的岩壁,坚硬的地面,坚硬得没有一丝幻想的余地。 攀岩鞋和岩面摩擦出锐利的声音,像魔鬼在尖叫,拖着齐晚迅速下坠,下坠。 他该有多么绝望,他该有多么害怕。 八百米,落下需要多久。 所有人茫然地想,等着最后一声丧钟的敲响。 一秒,两秒 时间过去,但惊魂的钝响并没有出现,没反应过来的众人蓦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