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王转身,向小姑娘方向招手。 江芙有些惊讶,更多是进退两难的纠结。她去不去呢,去到冥王身边,不知要做什么怕尴尬;不去的话,怕得罪人。 她怀里的小白狗,扭动身躯跳下了,屁颠屁颠跑到冥王怀里。 一脸依偎,完全把江芙望之脑后的模样。 江芙: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此时的环境又恢复到了,鲜花似锦,亭子屹立,清风吹拂时候。 冥王拍拍狗头,声波又起。 不是令人毛骨悚然,而是振奋人心。 “我愿为天地立心,我愿为生民立命,我愿为往圣继绝学,我愿为万世开太平!”年轻的学子,慷慨激昂。 等声波消散,冥王放下狗子。 小白狗委屈叫了几声,冥王并不理会。他道:“汝年轻时,爱诵宋朝大儒张横渠之言。并发誓以终身行之。” 不是每个凡人的心声,都会被谛听记录下来,更多的如浩瀚海里的沙粒,听过就埋没了。 只有先圣贤才宏愿,谛听才会记录下来。 柳知白惨笑道:“我虽修身却不能齐家,又何以平天下,终究不过庸碌之辈。当时状若小儿痴语,让王上见笑了。” 冥王不语,纣绝阴天官等老神官为首的旧派里,他也很是欣赏柳知白。 其骨正直,其神澄澈。后人不肖,他也能忍下心,刑法之。 只要他断其恶枝,冥王还是想给他机会。 主要是地府,能用的神官不多。 上任冥王突然顿悟闭关,导致地府几百年无主事。其威势都掌握在了那几大神官手里。 他瞥了眼老叟,原是敬业任劳的神,时间长了也会生出私心。 为什么他们不能永久把持地府? 以前不管,可他来了,就不许。 冥王淡淡道:“柳神官,管好自己家眷。” 柳知白看看依旧风韵十足,气质高华,容颜美丽的夫人。 他觉得自己根基在在瞬间被砍伐。 他与夫人几百年夫妻,既有夫妻之爱,有亲人之亲。他视她如半身,不是下不了手,而是不想由自己下手。 柳知白转过头去。 柳夫人提着裙裾起身,一瞬间所有的眸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这是她生命最后的高光了吧。柳夫人理理鬓发衣襟,然后向柳知白行礼:“何劳夫君动手。” 他们相伴多年,她如何不了解他。 她从容转向,与这繁花似锦格格不入的冥河,黑沉浓稠,什么生物落入其中,都会身毁魂消,世间再难见。 江芙不知冥河的属性,但是从那只乌鸦的消融还是猜测到了一些。 素来威严的柳知白,第一次神情惶恐,他道:“夫人,不要!” 冥河边,柳夫人冲所有人嫣然一笑,对所有人的视线停留都只一息,唯独对江芙多望了几眼。 江芙觉得眼前发懵,柳夫人似在她面前,对她无奈又得意又怜惜,又幸灾乐祸。她轻起唇齿—— “你的命运,与我殊途同归。” 似是谶语。 她再看时,柳夫人已经,义无反顾跳入冥河。 作为许凝,她屈服父母、为弟弟遮风挡雨、侍奉丈夫,却没有一个是为自己。 从始至终,都是为别人。 就算她投入冥河解脱,也不过是为了不脏丈夫的手。 天悠悠,也只她为自己慨叹一回悲哀。 “凝儿!”那是柳知白的呐喊。 江芙懵怔怔的。 然而审判还在继续,真正的审判也才开始。 冥王没有再管柳知白,他对纣绝阴天官道:“天官可知,似柳知白这种神官,在地府多吗?” 老叟不知他此话何意。 冥王也没有等他回,立马道:“不多,很少。相反许东这样的神官很多。” 冥王凭空运出一沓卷,交给老叟。“这些都是孤调查,还只是冰山一角。” 纣绝阴天官匆匆翻阅,这上面的名目十有八九都和他们旧派神官有联系。 是的,谁也不想只是当牛做马,兢兢业业,最后的果实由别人继承。 所以大神官们开始放权,开始享乐。让底下的神官工作,并给他们带来珍宝好处,既能固权,又能得到切实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这些名单,暴露了他们的心思。 老叟深深低下,“是老臣们做得不够好,我们也犹如人间年迈的人,昏聩不管用了。还请王上责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