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之间的气氛不一样了。小姐偶尔也会回看苏公子,那眼神里有些很淡很淡的温柔。 等快到正庭时,苏瑜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他眉眼端秀,澄静而温柔:“我集了夏蕖所做。” 江芙拿起,鼻间散发的果然是淡淡的荷香,香远益清,沁人心脾。 她名字正是和夏天的荷花有关。可在今年秋天之前,他还不知自己的身份。 许是看出了江芙眼神里的疑惑,苏瑜道:“荷乃花中君子,我素是喜欢。” 少女云鬓花颜,秀美的眉毛微挑:“你不是说,从此后独爱蔷薇吗?”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苏瑜笑道:“我想要的是哪朵花,你是知道的。” 江芙颔首,率先进了正庭的花宴席。吴蓁道:“你若再玩一会儿就错过好曲了。” 江芙看向两列,很多人都整暇以待,似乎在等待什么。 然后在几个青年的簇拥下,白色缁衣的僧人,手缠檀木佛珠,面容俊秀极了。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安好。” 立马有人回道:“净明师父也来参加花宴,真是大喜。” 这就是净明,江芙惊讶。那日听声音,她知道此人并不年迈,但和大觉寺的住持是好友,年纪也不该如此轻。 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的模样,眸子澹静,被他扫过的人,都觉那眼神包含慧意,让人很是舒服。 江芙迷糊了:“蓁姐姐,好曲、净明大师?” 吴蓁摇头否认:“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这不是亵渎神佛吗? 不管如何,净明还是很引人注目。竟然连郑夫人办花宴,都给他下帖了。 郑夫人却是面色阴沉,和一众夫人回到年轻人的宴席。 “芙儿,你看,我说得曲是这个曲。” 三个小厮抱上来一架箜篌。一位素衫妇人,披着湖碧色的披帛,屈身行礼,道:“贵人们安好。” 郑夫人身边的妈妈扶起她,道:“听闻陆娘子箜篌技艺,冠绝京中。特诚邀陆娘子弹奏一曲。” 郑夫人抬手笑道:“各位小郎君,小娘子有什么要听的曲目,说出来让路娘子弹奏。” 青年人都在纷纷议论,客座的僧人突然起身道:“贫僧失礼,想请贺夫人弹一曲《春江花月夜》。” 有些人迷惑了:“贺夫人?” 江芙也是奇怪:“贺夫人时指陆娘子吗?” 吴蓁点点头,道:“陆娘子的夫君姓贺,乃是一名举子。可惜三十年前出海经商遇难。” 听闻此曲目,陆娘子白皙纤长的手指微颤。她已近五十,皮肤松弛,容颜衰老,然而一双手保养的仍是年轻美丽。 陆娘子坐下,抚着丝弦,道:“好。还有贵人有其他曲目要听吗?” 后面又有几个公子,报了时下京都盛行的曲目。 郑夫人皱眉,心里越来越不耐烦,若非有外人在场。她都想要扇女儿一掌。 箜篌音起,一层浪潮缓缓朝岸边涌来。天上的月亮洒下朦胧光辉,照耀在无边无际的大海。 悠扬宁静的乐抚平人的心灵。 婉转之音随陆娘子的素手转变,淡淡烟愁浮上。 江岸薄雾流霜,小舟何时抵家。妇人倚楼念郎归。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吴蓁低声念道。 此情如泣如诉,浮现人们眼前,令人久久不能回神。 作为东道主的郑夫人,赞叹:“吾闻陆娘子弹《湘妃竹》甚妙。他等不知,《春花秋月》才是绝。” 郑夫人善花卉,精乐理。得她夸赞,陆娘子的《春江花月夜》名动京华,成为另一妙曲。 此头一开,众人皆是赞叹不已。 净明在此时起身告辞。 郑夫人虽觉得有人告辞扫兴,但一看是净明,立马派人送客。 江芙总觉得,这个和尚的行事神神秘秘的。 再继续听了陆娘子的之后奏乐,虽悦耳却不动情了。 江芙这回是正想更衣,俗称上厕所了。 素雪得到指示后,让江家的其他丫鬟送来新衣。 就是这么麻烦,古代上完厕所后,还要换衣服。 江芙与素雪回去时,在一座假山后听到有人在说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是郑家这样大的门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