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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


但她还是坚持每年都来李家堡,带着一种纪念的心情,就算爸爸不在了,也希望他知道她一直记挂着他,从来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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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富贵起了个大早,围着老房子转了一圈,独立田间的三间瓦房,正对着一条乡间小路,因为年久失修屋顶瓦砾破碎,风一刮就簌簌地往下落沙土,昨晚睡觉吃了一嘴,墙体也开裂了,原本白色的墙体上留下一道道黑黄的雨渍。

    村里这几年出外打工的年轻人纷纷拿钱回来盖房子,一栋栋崭新的二层小楼拔地而起,唯独刘富贵没有盖房子的想法。

    早年他爸在十里八村借了很多钱,后来他爸病死了,看着孤苦无依的刘富贵,乡亲们也不忍心,时间久了大家就自认吃亏都不要他还了。

    这些年他在外靠着三寸不烂之舌,算命看相,风水八卦,为死人做法,事业版图之辽阔,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不做,他以一己之力,摧毁了不少人接受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

    在微博上他还有一个“命理大师第一人”的号,虽然没多少粉丝,但时不时还有不明真相的群众私信他看手相。

    多少挣了些钱,但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指不定哪天出事需要钱救急,那些钱都得精打细算花,再说了以后自己要在大城市打拼,老家的房子破就破点吧,能住就行。

    反正他刘富贵,志可不在李家堡!

    早晨空气清新极了,还夹杂着淡淡的花香,那真是城里比不了的,刘富贵初到大城市十分不习惯,找了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出租屋,房租都贵的吓人,更别说恶劣的空气了,他老担心自己在大城市钱没挣到,最后不注意得肺部疾病死掉,后来见过大世面后,他就淡定了,那么多一年挣好几百万好几千万的,也生活在这里吸着不干净的空气,人家都不害怕,自己怕啥。

    这次回来过年,他故意多待了一段时间,这次他深切感受到了乡间生活的舒适与安逸,他闭上眼睛,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一时兴起,站在门前的晒场里假模假式打了一段太极,打着打着饿意来袭。

    小跑着到屋后抱了一捆干柴,哗啦啦一股脑儿全扔在厨房里,蹲在灶台后点火,不一会儿屋顶的瓦片间就飘出袅袅炊烟。

    回来的时候在超市买了火腿肠和泡面,昨天张大娘从自家菜地里给他摘了不少青菜,几样搭配了一下,做了碗面,闻起来倒是喷香喷香的,他咽了咽口水,拉了把椅子坐在大门口吸溜吸溜吃起来。

    门前成片的油菜花开得正欢,他高高端起碗,从某个的视角看去,那些金黄色的花花像装在碗里的配菜,这么一想,感觉碗里的面条更有滋味了。

    正埋头吃得如痴如醉,就看见油菜花田里的花晃动的厉害,他心里直犯嘀咕,这是突然刮风了?四下里看了看,树木都纹丝不动的,唯独油菜花田里有那么一块,顶上的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偏头还能听到花田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本身是有点疑神疑鬼的性感,听到异响,紧盯着那一处看,直到听见小狗的吭叽声,才神情稍松,无语地笑了笑,估计是隔壁张大娘家的狗子,她原先就养了一只小狗,后来生了好多只崽,渐渐都长大了,母狗带着一群小狗一天到晚到处惹事生非,像鬼子进村似的,今天不是把谁家鸡咬了,明天就是把谁家鞋给叼走了。

    张大娘很是恼火,那么多狗子,每天都要吃那么多粮食,送给别人吧,没人要,都扔了吧,也无心不忍,前几天见刘富贵回家了,连哄带骗非要送他一只,说这几只小狗都非常听话,让他挑一只放在家里养,一有人它就叫唤,可以防小偷的。

    刘富贵心想:张大娘你可饶了我吧,我家一贫如洗,倒是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这狗子可能小偷防不住,会先把房子给拆了,把我埋里面也不一定。

    不过要不要也没有什么用,反正那几只狗子每天都到处乱窜,这不这会儿就窜到门前的地里了,也不知道是母狗跟公狗在开心的玩耍,还是小狗们正在开心的谈恋爱,那一处的油菜花都要震塌了……

    正想着,一只小白狗像一只离弦的箭冲出来,吓了刘富贵一大跳,他刚想对着小白狗大骂几句,就看见小白狗嘴里叼着个东西,他好奇地走近了几步,待他看清楚之后,手里的碗咣当一声吓得掉在了地上,面汤都撒在脚面上了也没注意。

    刘富贵跟见到鬼一样,双眼圆睁,双手不可控制地颤抖,嘴里结结巴巴地说:“手……手……手……”

    一旁的小白狗被刘富贵的一系列反应给吓着了,缩在一旁,啃噬着一截手指——应该是一个成年男性的手指,粗硕惨白,看一眼就令人脊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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