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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拨着路边的梧桐,树影在灯下左闪右躲捉起了迷藏。

    约莫走了十多分钟,拐过一个错杂的街口,视野突然光亮起来。

    一片片老式居民楼簇拥而立,把旧租界紧紧围在里侧。居民楼的一楼,各色小饭店正在营业,经济小炒,兰州拉面,老幺牛杂,靓靓煨汤馆、爹爹烧烤……花样繁多,让人挑花眼。

    店里人声鼎沸,坐满外出觅食的夜猫子。

    不少店家把液化气灶搬到大门口,玲琅满目的食材依次摆开,老板熟稔地招呼来往食客,手里也不闲着,铁锅猛火烹炒,叮叮咚咚锅铲相碰,油烟弥漫,不一会儿就飘出阵阵浓香。

    秦天快步穿过热闹的街区,在街巷间来回穿行,七弯八拐后,在一处叫同庆里的老里份门口停下来。

    里份,一种有着百年历史的独特民居,大多是两层砖木结构,中间巷道两边建房,只有一条主巷与城市街道相接,有点像北京的胡同和上海的弄堂。

    旧时里份属于高级住宅,居住的人非富即贵,有旅居的外国人,买办,或是国民党的军官。

    如今的里份,墙头破败杂乱,牌坊也七零八落,看上去破破烂烂自带年代感,像是被整座城市遗忘的角落,与远处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对比鲜明。

    年轻人一批批离开,留下的都是些念旧的老人,割舍不了邻里情谊,也不愿意搬去跟儿女同住。白天聚在巷道里聊聊天下下棋,太阳好时再搓几圈麻将,天一黑就早早各自回家休息,倒是乐得逍遥自在。

    巷道里没有灯,秦天打开手机的后置灯,往牌坊上照了照。

    同庆里,没错,就是这里了!

    根据江离给的几点信息,断腿老人、归元寺、算命、还有同庆里,他又找豁牙仔仔细细问了问,豁牙在那一带那可是门清,恨不得哪个老头几婚家里几个孩子都知道,一听秦天提到归元寺和断腿老头,立马就知道了。

    “你是说那个怪里怪气的老头儿吧?说是有点本事,挺会瞎掰乎算命的,我原本准备跟他签约的,每月给他发固定工资 提成,人家不干,说没自由……你找他干什么?”

    秦天也不方便说实话,随口胡说了一个理由:“哦,有个朋友之前找他算过,很准,想找他再算算,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豁牙一拍大腿:“这你可找对人了,我之前不为了签他嘛,三顾茅庐了好多次……”

    大头瘪了瘪嘴:“真没文化,三顾茅庐是这么用的吗?”

    豁牙狠狠瞪了他一眼:“别打岔行不行,您文化高,能不能往旁边让让?我这正跟秦天说着,你能不能闭嘴?”

    大头翻了翻白眼,切了一声,慢腾腾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豁牙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他就住在江滩边上的那一片老租界,一个叫同庆里的老里份里,我把详细地址和门牌号打出来发给你。”

    秦天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地址,确信眼前的旧式建筑就应该是了,他站在门口机警地左右观察了下,确信自己没有被跟踪。

    为了以防万一,在来这里之前,他在夜店请了一个跟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哥们喝了一杯好酒,然后换了装,又让之遥帮忙他造型了一下,那些在暗中跟踪他的人应该一时也认不出来。

    确定无人跟踪后,他就往巷子里走,巷子很窄,几辆三轮车停在入口不远,要斜侧着身子绕过。灯光扫向高处,密布的电线和铁制晾衣杆纵横交织,像一张无限延长的网,网住了旧日的时光。

    巷子很长,走了一会儿他就感觉四周的气氛不太多,呼吸间觉得空气中竟有一丝焦糊味,像是什么东西烧起来。

    约往里走,这种感觉越明显,突然巷子最里头二楼的一间屋子里有火焰燃起,木制的窗户被烧毁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秦天边往里跑边打了119,当他跑到着火地点,二楼的火势已经上来了,黑烟滚滚,他看了一眼门洞前的门牌号,心里一惊。

    “不会是断腿老头儿屋子吧?”

    正说着,二楼着火的窗口突然有黑影一闪,一个人突然朝着秦天头顶就砸下来,他赶忙往旁边一躲,砰一声,那人就砸在地上。

    暗红的血液很快在地面蔓延开,秦天小心翼翼靠近,借着火光朝那一处看了看。

    是个男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了,视线往下一扫,心中大喊不妙!

    是个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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