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这张公公也算是个大户,打小进的宫,伺候过许多贵人,说是陪老佛爷听过戏,其实也不过是个说头,那时候得宠的可是李莲英,哪轮到他的份。 只不过天底下老百姓见过世面的又有几个,俗语常说,人生下来就得分个三六九等,尊卑贵贱,这阶级二字,就像是枷锁一样,还没去呢,加之老太监得了点人脉,积了点钱财,才能作威作福。 而且世道难,一个个活着已是不易,更别说去争了。 斗得过么?斗不过。 就一句陪太后老佛爷听过戏的话,竟能让这么多人围着他卑躬屈膝的打转。 可想那“命贱如狗”的话,一点不假。 但苏青就不这么想。 平时遇到点小事、争执,好歹也是两世为人,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他也懒得去争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可这老太监居然要打他的注意,这还忍得了?其实要是女的他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一点,毕竟自己长这模样,有人惦记也不稀罕。 关键是个太监。 但见城东一座大院的围墙上,两个人猫着身子,一点点的挪到一间屋子的顶上,趴在那。 “这院子是不是太大了点,那老太监搁哪窝着呢?” 苏青匿在屋顶,半撅着屁股,冒着小脑袋左右张望,就走路的这会功夫,他浑身都落满了雪,连睫毛和眉毛上都结了一层霜,冻得是牙关打颤。 “蠢蛋,我不是教了你吐息的法子么?喂狗了?” 马王爷见他冻得厉害,没好气的骂了句。 一听这话苏青连眼皮都懒得翻了,暗自调整着呼吸气段,但觉得身子骨真就慢慢暖和了起来。 “你在这等我会!” 马王爷比他也好不到哪去,浑身雪花,目光四下里一望,留了句话,人已像是只猴一样双手一扒屋檐,翻了下去,几个纵跃起落,没了影。 留苏青一人小心翼翼的趴在瓦片上,调整着气息,驱着寒,也不知道多久,院西头就听一阵锣响。 “咣咣咣——走水了——” 响亮的锣声和下人的吆喝瞬间撕碎了风雪里的寂静。 苏青张望着那头的隐约火光,敢情是放火去了。 就这关头,他还下意识的扭头瞧瞧天空,嘴里嘀咕道:“嘿,还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可惜,就是没月亮,呸呸呸——” 一张嘴,他围脖一露,嘴里立马灌了几口雪。 “下来!” 马王爷回来的很快,招呼了一句,少年忙提着一口气,从屋顶溜了下去,落地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卸去力道,跟着他便往院子的东头赶去。 二人一高一矮,贴着墙根下的阴影,但见马王爷就好像猴子一样,一起一落,一纵一跳,已到四五步开外,苏青则是猫着身子拼了命的在后头赶着,心里都快骂娘了。 “你倒是慢点啊!” 好在府里的下人大多赶去救火了,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都是些被吵醒的丫鬟,风雪大的迷眼,哪能看见什么。 苏青只跟着马王爷一直走,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走过几个庭院,才终于停下,二人缩在一个角落。 就见不远处一间敞开木门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尖细微弱的嗓音。 “火灭了吗?” 灯火落了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汉子弓着身,立在门口,忙道:“灭了,已经灭了,是下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