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脆生生的应着,她名字叫银铃,声音也像银铃,清脆动听,笑起来像是莺啼,悦耳极了,大眼明眸,睫毛弯弯,鹅蛋似的小脸透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白皙娇柔,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脖颈上还有个长命锁。 苏青闻言朝她双手望去,果真就见有几条小小的血口。 他有些失笑,道:“这么卖力的讨好我,说说吧,想干什么?” 小姑娘有种被窥破心思的窘迫,本来活泼的小脸忽然一红,下巴一埋,双手局促不安的揉着衣角,嘴里期期艾艾的道:“先生可以教我唱曲儿么?” 仿佛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很无礼,很唐突。 苏青有些好奇。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 银铃见他没生气,也没拒绝,小心翼翼的似受惊的兔子般才又抬起头,神情微黯,幽咽道:“前些天河里捞出来一具浮尸!” 苏青问:“你认识?” 小姑娘点点头。“我们一起长大的,比我大三岁,她爹也是河上摆船的,半年前把她许了人家,听说比她爹的岁数还要大,结果那个男人欠了赌坊的银子,就想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还债,最后是被人活活打死的,身子都是光的!” 她似乎看见过那凄惨的死状,小脸发白。 “所以,我觉得要是和先生学会唱曲儿,日子会不会就能好些,我看好多人都来听呢!” 不料苏青沉默了会,摇摇头。 银铃的脸色更白了,眼睛也黯了,精气神也没了,她低声道:“螃蟹送到了,那我就回去了!” 说完就要转身。 “我还没说呢,你这是明白了什么呀?” 苏青叹了口气,蓦然开口,小姑娘这才又下意识转过身来,黯然的小脸又似活了过来,他温言道:“你以为我成名是靠唱曲儿么?要是我这张脸毁了,唱的再好听,也得饿死!” “你要真想活的好些,先要学的可不是唱曲儿!” 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苏青眨眨眼。 银铃抹了把泪。 “那我要学什么?” 苏青一抿嘴,定定瞧了她会,眼神变幻不定,像是在考虑着什么,然后轻声道:“想不想学戏法啊?” 小姑娘一仰脑袋,有些茫然。“就是街边那些个杂耍么?” 苏青眸光闪烁。“你学的可不同,你要学的叫神仙索,玄妙无穷,很厉害的,比唱曲儿可厉害多了。” “是跟先生学么?” “不是,跟另一个人,不过他应该不收徒弟!” 银铃只觉得自己的心绪简直是大起大落,起伏跌宕。 见她神情又要黯然下来,苏青哈哈一笑,大觉有趣,只是笑容很快一敛,淡淡道:“不收徒弟,不代表他不会教你,放心,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把一身所学,全交给你!” “那我还能跟先生学唱曲儿么?” 银铃忽然问,模样殷切。 苏青轻声道:“等你学会了神仙索再说吧,不过这件事你得保密,就连你爹也不能说,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嗯!” 小姑娘眼睛明亮,重重的点头。 等瞧着银铃欢快雀跃的下了楼,苏青这才收回视线,瞥了眼外面的风光,施施然起身,提着鱼篓往回走。 …… 夜已深。 繁星浩瀚,只似京城里未黯未熄的万家灯火,高楼之间,灯影挂悬,有人睡了,有人还没睡。 街上传来三更的梆响。 通合钱庄里,就有人没睡,大堂中摆满了桌凳,更声初响,一条条身影便陆陆续续自门外涌入,手中皆是持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刃。 这些人里,不乏纵横一方的高手,亦有凶名赫赫的匪寇,还有臭名昭彰的江洋大盗,通缉在外的恶徒,皆非善类。 楼上,主事的是一个身形富态,穿着锦衣的男人,不管身子是圆的,就连脸也是圆的,脸颊坠着肉,貌有四十。 这便是黑石里的另一号人物,绰号肥油陈,处理着黑石的账目,以及江湖各方传来的消息,只听命于“转轮王”,与三大杀手平起平坐。 众人陆陆续续到齐了,见肥油陈还没说话,已有人不耐烦的一拍桌子。“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有话赶紧说,我们可都是大老远的赶过来的,没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肥油陈淡淡的应了句。 “等不了就走吧!” 那人脸色羞恼涨红。 “他妈的,黑石莫不是消遣我们?” “消遣你又如何?” 一声不咸不淡的嗓音忽自门外响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