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忙拾起步子,朝远处的一座亭子下避去。 前脚踏入,后脚豆大的雨滴已一颗颗吧嗒吧嗒的落下,溅起一圈圈烟尘,由疏至密,天空中更是电闪雷鸣齐至,震的人间惶惶。 瞧了眼黑压压的天色,十有八九是场骤雨。 秦淮河畔的人群,立作鸟兽散去,一个个就似被大水冲了蚁穴的蚂蚁,慌不择路的东躲西藏,抱头鼠窜。 许是这亭子僻静,竟然只他一人在此,滂沱大雨,昏黄如泥,刷刷直落,空气中漫起一丝土腥味,眼中视野都被雨幕断了,难辨四方。 只淋的人心头凄冷幽惶。 却说他正侯着雨停。 这雨帘里径自冲出几个人来。 好家伙,苏青这随意一瞟,就见没几个是人样的,不禁蹙了蹙眉。 领头的,是个紫膛长脸的灰衣男子,狭眉细且长,双眼透着阴沉,脸颊右侧还有条刀疤,身旁还站着个身形娇小女子,二人穿着打扮俱是普通,浑身湿透了,那女子似也瞧见了苏青,眼波流转,咯咯一笑。 男人却阴狠的朝他瞧来,只是等看清他那张脸,不知为何眼神不可查的变了变,又撇过了头。 除了这两个,他们还带了六个孩子,六个残缺不全,断手断脚的孩子,不光断了手脚,这一张张的脸,不是感觉被烫过,就是被烧过,要么就是缺了鼻子,少了耳朵,整张脸都融了,一个比一个丑陋、恐怖。最后面那个索性两条腿都没了,趴在一个小小轮子车上,双手费力的划着,磨得血淋淋的,大雨淋下,嘴里“啊啊”出声,喉咙里,空空荡荡,竟是没有舌头。 他们的手上,身上,都有一根长长的链子,另一端在那男人手里。 就一眼,苏青心里真是有些后悔来到“夫子庙”了,以往他只听说这里聚集了不少走南闯北的手艺人,耍着把戏,可他没想到,有的人的把戏居然是这些孩子,简直后悔极了。 男人和女人凑在一块,那六个孩子哆哆嗦嗦的也凑在一块,大雨淋在身上。 “唉,老天爷可真会成全人!” 苏青叹了口气。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因为一个头大身小,五官都挤到一块,唇齿外翻的孩子正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他面前,就好像被油汁淋过一样,看的人触目惊心,他穿着身不合体的破衣烂衫,捧着一个陶碗凑了上来,嘴里“啊啊”嚷了几声,又指指陶碗。 脖颈上,套着一圈皮环。 苏青眼睛都似有点发酸。 那汉子却微微变色,右手拽着一条链子,已凑到他脚边的孩子立马惨叫一声翻滚在地,张开的嘴里,舌根断茬分明是被利器切下来的。 苏青淡淡道:“他要银子我又没说不给,你这是何必呢?” 他扭头看向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女人。 “怎么?你给银子我就一定要收么?”男人冷笑着。 “咱们应该在张府见过,那我就干脆点好了!” 苏青歪了歪脑袋,浑身上下,随着他的动作竟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炒豆子似的声音。 “贼公贼婆,另外七十人里面,你们还认识哪位啊?” 他一双手拢在袖子里,语气随意,说的话却让二人一变脸色。 男人厉喝道:“戏魁,你想干什么?” “算了,打了再说!” 苏青一双手已退出了袖子,他左手以虎爪扣向男人脖颈,右手以鹰爪同样扣向女人的细颈,亭外大雨滂沱,亭内三人一前二后,同时生变。 劲力涌泻,带起锐响,苏青那双如水的眼泊像是化作两团飘忽的鬼火,忽明忽灭。 男人不料苏青突然发难,沙哑怪啸一声,袖中一抖。 “嗖!” 一条黑影直冲苏青门面而来,竟是两枚飞镖,女人手心自后腰一摸,摸出来两颗黑黝黝的铁丸,亦朝苏青门面打来。 “呵!” 苏青喉中挤出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