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晃轻哼了一声,趁无人注意,无声无息离他更近了一点。 手臂贴着手臂。 人到三十四,对别人未必有多坦诚,对自己却坦诚许多。 他眷恋陆忱身边的温存和安心,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嗅着淡淡柑橘的味道,跟陆忱肩挨着肩坐一整天。 他想起自己失忆时的抱怨。 自己确实是个粘人精。 餐厅那边似乎有人在弹吉他,是月亮河的前奏。 他就跟着哼唱。 唱了两句,忽得瞧见陆忱在看他,便禁不住自家大侄子的学霸身份来了。 蓦得耳根有些发烫,心里直打鼓。 倒不是别的,他在思考自己英语发音有没有露怯。 他上学那会儿成绩就很凑合,中途出来漂泊之后,那点儿散装英语全是从英文歌里学来的。 他喜欢不少外国乐队,还喜欢看电影里的歌,但只有唱歌最灵,口语就差了很多了。 偏偏陆忱还挨过来,喊他往下唱。 他越发心虚了,说:“干嘛?” 陆忱贴在他耳边,慢慢说:“你唱英文歌……” 他拧起眉毛,说怎么,发音不对还是唱法不对。 陆忱嘴角翘了翘,小声说:“都对,就是……有点色。” 宁晃倒松了一口气,心想不是单词念错了就行。 一会儿才尝出这话不对劲儿,说:“陆忱,你这叫淫者见淫知道吗?” 陆忱就说:“我说真的。” 他唱中文歌的声音清澈,到了英文就带了一点缱绻的味道,在他耳边儿唱,唱得人心里酥软发麻。 小叔叔让他夸得不好意思、人发飘,半晌说:“我有点明白你之前的感觉了。” “嗯?” “……怕丢脸。”他说。 惯常喜欢装模做样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笑了起来。 却又谁也不好意思看谁。 一个低头看电脑。 一个扭过头去看一群选手们打碟蹦迪,开了个彩灯球,群魔乱舞。 宁晃手机震了震,他低下头,看见陆忱给他发消息,说:“想牵手了。” 肩膀挨着肩膀,非要发消息,什么毛病。 他凶巴巴回他:“牵什么牵,监控对着这边呢。” 离得远,又不是完全看不见。 陆忱发了个可怜的流泪大白狗。 这个表情包还是从十八岁的他那里偷来的。 宁晃就笑起来。 别说,真的有点像他。 陆忱约莫是见他笑了,又一连追加了好几个大白狗,满屏都是可怜巴巴的狗狗眼。 宁晃迟疑了片刻,看了看自己和陆忱之间放着的一件外套,悄悄把左手放到外套下面。 某人在键盘上跳跃的右手,就偷偷覆在他的手背之上。 陆忱的手是暖的。 被外套盖上了,瞧不见动作,触感倒格外细致。 另一只手的手心儿覆着他的手背,柔和亲昵地揉捻过去,又调皮地钻进他的指缝之间,将他的手牢牢扣住。 他忍着没说话,假装正在看选手头钻地跳街舞。 那只手就不满地捏了捏他,又偷偷搔痒他的手心儿。 他指尖不自觉蜷缩起,又被人攥住,平日里按弦爬格子的手,茧子起了消消了起,也不曾在意过,却忽的被人玩具似的摆弄来摆弄去,格外地令人窘迫。 耳根便也跟着烧了起来。 冷不防见展延大剌剌走过来跟他搭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