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姑娘也好,她家二郎早说了,他就喜欢小姑娘,生个女儿才好。总之,只要能平安生下来,都是好的。而且阿画有福啊,旁的人家吐得天昏地暗,都只剩胆汁了,什么都吃不下,可她没吐几日,如今胃口也好。上回瞧她,人都圆润了一圈儿呢,肚子里是个懂事的。” 明檀初初听着没什么,还依言附和。 可裴氏紧接着又说起,她这回回娘家喝的喜酒是双生子的满月酒,还一个劲儿说着那对双生子如何如何可爱,如何如何机灵……明檀慢慢就听出那么点儿意思来了。 果不其然,裴氏话锋一转,就望向她的肚子,试探问道:“说来,你与王爷成婚也有些时日了,就没半点动静?” 明檀摇头,迟疑道:“夫君说我年纪小,不急,还说女子早育于身子并无益处。” 裴氏叹了口气,怜惜道:“那是王爷疼惜你,你年纪小,可王爷这年纪,许多人家的孩子都能去学堂念书了,怎能不急。” 可这是因为他成婚晚吧,她嫁过去即便是立时有喜,那孩子也念不了书呀。明檀在心里默默想着。 见明檀不出声,裴氏又絮絮念叨了好一通,无非就是些子嗣要紧、后宅立足还是得有子嗣傍身之类的老话。 明檀向来敬她,倒也不驳,听得头昏脑涨还勉强饮着茶附和。 直到用过午膳,明檀总算喘了口气,她领着绿萼回照水院歇息,顺便着人整理院里头的旧物。 “对了,你看着点,若是见着我从寒烟寺回来时戴的那串禁步,便告诉我。” 绿萼嘴上应了,可眼睛却看不过来,她家小姐东西可太多了,这些旧物一箱箱打开,仍都琳琅满目,且她根本就不记得小姐当年去寒烟寺穿戴的是哪一身了。 到底还是明檀眼尖―― “停。” 她忽地起身,走至一口檀木箱前,翻看了下那身衣裳。 没错,她去寒烟寺时,穿的便是这身衣裳,被人踩脏的痕迹还在,叠放在下面的便是她后头去厢房换的那身。 紧接着她又打开了箱子里的锦盒。 锦盒里不意外地躺着一串精致繁复、如今看来依旧别致非常的禁步。 明檀将其拎起,仔细打量着。 日光从明间屋外投射进来,将这串沉甸甸的禁步照得十分晃眼,她的目光一寸寸挪着,始终没找见应在上头的玄色长条小玉牌,末了,她的视线停在左下侧的细小缺口上―― 这处空落落的,应是掉了一样配饰。 她蓦然想起江绪暗袋里的那块玉牌。 第八十五章 其实当初在庞山时,明檀脑海中也曾倏然闪过一个念头,可那念头稍纵即逝,毕竟她没想过,自个儿禁步上的小玉牌,早就已经丢了。 可如今看来―― 她垂眸,边将禁步收回盒中,边细细回想当年在寒烟寺所发生的事。 厢房内的血,烧光寒烟寺的那把火,还有后来京中那些接二连三发生的不同寻常之事…… 她静下心来,重新回忆梳理。 …… 回到定北王府时,明檀心中已经梳理出了前后都说得通的某种可能。只是她并不知道,她所猜测的可能其实与真相相差无几。 今日军中有事,江绪遣人回府知会了声,今儿不回来用晚膳了。 明檀本打算在晚膳时问他,这下好,白备了一桌子菜。 她心里想着事,没什么胃口,喝了盅汤,余下的便让人撤了自行分食。 晚上沐浴过后,明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早将江绪留在家中的暗袋翻出来看过了,东西不在,想来他是随身带着。 她也不知在想什么,边在屋中转着圈,边低头轻咬手指,似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儿。 终于,院外传来动静。 明檀回身,急忙往外相迎。 可方走至外间,明檀的脚步又顿了一顿,她往回走,慌慌忙忙坐回内室的软榻之上,顺手拿起本书,支着脑袋,装出副正在看书的模样。 不一会儿,江绪进屋了。 “夫君,你回来了。”明檀放下书,面露微讶。 刚沐完浴,她乌发披肩,绯色襦裙将她的肌肤衬得欺霜赛雪,因在屋中,她只着了双木屐,蜷在榻上,足是裸在外头的,白皙脚趾正不安乱动。 江绪边解着袖口束带,边扫了她一眼。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趿上木屐,脸不红心不跳地走至江绪面前,如往常一般温柔小意道:“夫君今儿累着了吧,我这便让人备水,夫君先沐浴解乏,等沐完浴便可以用宵夜了,军营里头伙食不好,如今这时节,夜里寒气也重,我特意煨了姜丝鸡茸粥,能暖胃驱寒,夫君待会多用些。” 她边说,边不动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