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夜色极佳,月光如水淌入窗棂,将静立在窗边的某人映照得温柔而清晰。 明檀怔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半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心跳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加速跳动。 她是看错了吗?还是说,她现在已在梦中,眼前所见,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不自觉捏了捏自个儿的脸蛋,有点疼,不是梦。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江绪已走至近前。 他穿着白日率军入城时那身泛着凛冽寒光的铠甲,更深露重,身上还带着漏夜前来的清浅寒意,离得近了才看清,他比离京时瘦了不少,喉结突出,脸部线条也愈发显得清隽英朗。 他眸光里盛着极难看懂的情绪,似是一湖静水,可静水之下,又暗潮涌动。 他凝望着明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伸手,拂了拂明檀面上散落的发丝,声音低哑道:“我回来了,阿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那么一瞬,明檀是真的很想上前抱住他,可她指尖微动,到底是克制住没有伸出双手,反而往后退了退。 “大半夜不打招呼便径直入屋,殿下不知这般很吓人么。”她别过眼,不看他,声音生硬且冷淡。 “嗯,我的错。” 江绪眸光深深,仍是笔直望着明檀。 认错认得这般干脆,明檀倒有些不自在了,沉默半晌,她翻身盖上锦被,朝里侧卧着:“我要睡了。” “好。” 下一瞬,床榻边便传来oo@@的解衣声。 ……? 明檀回身,睁大眼睛,往里退了退,还不由自主地打结道:“你,你干什么,脱什么衣裳!” 她这一退,刚好给江绪腾了地儿,江绪极其自然地躺到床榻外侧,还很快阖上了眼。 明檀懵了,看了他好半晌,才伸手推了推他。 江绪眉头打褶,手肘微动。 受伤了? 明檀下意识松手,目光移至伤处。 “攻绥泱城时,左手骨裂,边地条件有限,伤口处理得潦草,所以至今未愈,不过如今已无大碍,你不必担忧。”他闭着眼,声音低缓。 “……” 谁问他了?不是,谁担忧了? 明檀正要反驳,江绪又道:“其实先前遭遇伏击时,一箭只离心口半寸,要比左手的伤严重不少,不过也还好,总归是如你所愿,活着回来了。” “……” 这还叫她怎么说得下去? 半晌,她默不作声往里侧挪了挪,无声默许了他占用半边床榻。 江绪始终未睁眼,只在黑暗中几不可察地翘了翘唇角。 …… 一夜无梦。 明檀原本是怎么也睡不着的,可不知怎的,江绪躺到她身边后,没一会儿,她就无知无觉睡着了。 醒来时身侧没人,床榻凉凉,也无余温,若不是锦衾上显出睡乱的褶皱,她险些都以为昨夜不过是做了一场太过真实的梦。 听到屋里传出动静,素心与绿萼很快进屋,伺候明檀梳洗起身。 两人面上都带着愉悦笑意,明檀莫名:“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小姐与王爷和好,咱们做奴婢的心里头也为您高兴呀。”绿萼伶俐道。 明檀一顿,从她手中抢过衣带:“谁说我与他和好了?” 素心与绿萼对视一眼,继续干手里的活儿,都没接这话茬。 给明檀更完衣,素心才绕过话头另道:“王爷在外头练剑,说是等您醒来一道用膳。” “不是受伤了,练什么剑。”明檀想都没想就顺口接了句。 两人揶揄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瞧,这般关心王爷,还说不是和好。 明檀见她俩眼神,很想解释些什么,可越解释似乎就越透露出欲盖弥彰的心虚之意,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她没再多辩,只吩咐将她的早膳送进屋来,还特地叮嘱不要备多了,今儿喝粥即可。 可没想到她不愿与某人一道用早膳的意思表现得如此明显,某人还是进了屋,径直在她身旁落了座,并且自带了两个馒头并一小碟咸菜。 “可要用些?”见明檀直直盯着他盘中的咸菜馒头,江绪将盘子往前推了推。 明檀立马挪开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舀着粥,客气道:“不必了,殿下自己用吧。” 江绪闻言,还真自个儿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半晌没声儿,明檀用眼角余光偷觑了他一眼。 觑完,明檀:“……”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合着他还真是来用早膳的? 明檀都快被气笑了,手中瓷勺刮着碗底,一蹭一蹭地,将白粥都蹭出了碗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