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她寿诞的那一日将苏一箬推到了京城其余贵妇的身前,只说:“我这个女儿自小长在乡下上,却不知为何得了这样大的福分, 竟由陛下赐婚给了太子。” 寿宴上, 也有人远远地瞧见了苏一箬,虽是见她妆容一新,满头的珠翠钗环,上身的衣衫也富贵无比, 可隐隐约约间竟是觉得有几分眼熟。 一时便有人议论纷纷,更有好事者走到安平侯夫人身旁,小声地盘问道:“夫人瞧着这位黄心莲是否有几分眼熟?” 黄心莲便是苏一箬的名字,胡氏让苏一箬自己取名, 她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便抬手瞧了眼自己院子里的牌匾, 定下了黄心莲这个名字。 安平侯夫人却冷冷淡淡地回道:“我瞧着她眼生的很儿,从前一直住在乡下,可通身的气度比京里的大多小姐都要好上几分。” 郑家的范老太太与丁氏也受邀来了大理寺少卿府,赵予言早派人去与范老太太通过气,丁氏也知晓其间的厉害关系,两人便都装作不认识的苏一箬的模样。 这一场寿宴过后,苏一箬的身份便也算是定了下来,赵予言忙完了手边的事儿,便隔三差五地来了大理寺少卿府。 临到了成婚前一日,大理寺少卿家的族人将苏一箬的妆奁送到了东宫,内务府设宴款待了送妆之人,场面一片其乐融融。 赵予言则在东宫内的书房立了一整夜,他心里一半是喜悦,一半是惆怅。 张启正知晓自家主子心里在想什么,便让人去将赵予言收在私库里的画轴展了出来,上头赫然画着年轻时候风华绝代的徐皇后。 赵予言瞧着瞧着便忍不住落下泪来,整个人似浸在了无边无际的悲伤之中,令他无所遁形。 还是张启正在侧拿话劝解他道:“皇后娘娘在天之灵,定会感念为殿下和太子妃高兴的。” 而另一处的深宫里,林贵妃也同样辗转难眠,明日便是赵予言要娶太子妃的日子了,她本是想让成婚前将那苏一箬召到宫里来,再教一回她的规矩。 谁成想陛下竟出了面,不许她将那苏一箬传唤进宫。 陛下甚少有这般护着人的时候,林贵妃听了那话以后心里便酸涩的很儿,连带着林姑姑也被她迁怒了。 “姑姑总是让本宫忍,如今忍着忍着她们都要大婚了,本宫却只能一回回地受磋磨。”林贵妃幽怨万分地说道。 林姑姑听后自是堂皇地跪在了地上,嘴里只道:“娘娘赎罪,是奴婢的不是。” 到底是从小伺候自己到大的奶娘,不过是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林贵妃的心便软了,慌忙让林姑姑起来,并蹙起柳眉说道:“本宫也不是怪姑姑的意思,只是明日太子大婚,本宫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何止是高兴不起来,她这两日已是连饭也用不下了。 林姑姑自然知晓她的心思,便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娘娘您虽心悦殿下,可到底是于宗法人伦不合,况且陛下是那样的性子……” 林贵妃听了这话却也是一怔,眼眸中蓄着几分哀伤之意,这样的道理难道她不知晓?只是这些年若不靠着心里的绮念撑着,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又该怎么撑下去? “本宫自然明白。”林贵妃倔强地说道,她虽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泛起了一阵阵哀伤之意。 自她被崇安帝宠幸的那一日起,便再没有了与赵予言的缘分。 “本宫这般伤心,他只怕是到底也不知晓吧。”林贵妃怅然地说道。 赵予言非但是不知晓她的心意,更是对她恨之入骨,即便是徐皇后的死与她无关,他也恨毒了自己。 “你去御书房问一声,问问陛下今夜的动向,若是不去旁的嫔妃那儿,就说本宫请他来。”林贵妃边说着边去那百鸟朝凤的插屏后寻出了西域进贡来的药丸。 听闻男子喝下后龙精虎锐,思绪也不似往昔那般清明。 林姑姑虽有心想劝解林贵妃几句,可抬眼瞧见她满是疮痍的眸子,却也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贵妃的日子已是这般艰难了,又何必要夺了她这些乐趣呢? * 大婚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