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承钺闻言, 面有懊恼之色, 便又听得阙清云宽慰道:帝师大人不必自责,此人虽已逃走,但他既敢大胆潜入深宫, 必定有所图谋,若是目的尚未达成,迟早还会再次现身。 仙师所言极是。炎温瑜赞同道, 朕这便在宫中加派些人手,查查各部之中是否有所异动。 让人来殿上清理了尸傀的肉身,那黑色灵核则被阙清云收走。 对此,炎温瑜与炎承钺皆无半句异议。 师徒二人告退离开乾坤殿,往怡心阁途中,彼此皆未沉默不言,各自揣有莫测心思。 绕过九曲回廊,那两层小楼出现于视野之中,阙清云忽而停步,斜瞥一眼玉潋心,主动开口:潋心可愿猜猜,这东冥氏派人潜入宫中,目的为何? 玉潋心面不改色,挑了一缕耳侧青丝绕在指尖,无所谓地说道:管他什么目的,与弟子有甚干系? 阙清云睨着她,微微一笑。 这笑容宛如青莲绽放,映入玉潋心黝黑的瞳孔,勾勒出素净清雅的轮廓。 她指尖微顿,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 心中暗恼,脸上却不显分毫,扬眉询问:师尊何故取笑弟子? 为师何曾取笑你了?阙清云微笑反问。 但不等玉潋心反驳,她又道,东冥氏特地着人入宫,或许当真与你有些干系呢。 说完,她抬起下颌,示意玉潋心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怡心阁的门扉上扎着一支飞镖,其下则是一封信。 玉潋心撇撇嘴,满脸不信,遂几步上前,将那书信取下,正面朝上。 信封上却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当真古怪。 玉潋心下意识抬眼看向阙清云,后又低头当着对方的面迅速拆掉信封,露出其下一张雪白的信笺。 故友相邀,请月心妹妹明日往湘山望月亭一聚。 写信之人邀请的是玄月心,而非玉潋心。 可见,是万载以前,玄月心还在天玄宗时,便认识的人。 信纸大大咧咧在她手中摊开,内容只有这一句,玉潋心展开信纸的同时,阙清云也瞧见了信上字迹。 湘山,望月亭。 玉潋心将这几个字念出来,扬了扬眉,但觉无趣。 她本想一把撕了这信,抛在脑后不作理会,却在抬眼的瞬间撞上阙清云清清冷冷的视线。 欲毁书信的动作便就此顿了顿,五指未收紧便松了力气,心思在胸中一旋,玉潋心眼珠子转了转,后不紧不慢地将信纸叠好,塞进袖口收起来。 她改主意了,反正闲着无事,既有故人相邀,便去看看好了。 阙清云: 玉潋心步子尚未挪动,那素白的身影便先她一步,自然而然地拦在她跟前。 她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娇俏又挑衅的微笑,明知故问:师尊作何拦路? 阙清云脸色清寒,语调波澜不惊,淡淡吐出一句:不许去。 意料之中。 玉潋心眼里笑意更深了,唇角越扬越高。 她向来不敬师长,惯会与阙清云对着干,自是不会因阙清云这轻飘飘的一句不允便放弃自己的打算。 怎么,师尊还想强留弟子不成?玉潋心脸上笑意盈盈,半分紧迫之感也无,弟子愿去哪里便去哪里,师尊可莫管得太宽。 她如今修为已与阙清云相当,体内还宿着三个魂骸,阙清云若要与她动手,胜算不足两成,要以武力拦下她,毫无可能。 见其心意已决,无转圜的余地,阙清云静了片刻,退步道:皇宫距离湘山不远,来去不过小半个时辰,眼下夜深时分,你去了也见不到人,不如明日一早再走,为师陪你同去。 除了先前为她所囚,玉潋心还从未见过阙清云主动退避她的锋芒。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 尽管眼下情形在她预想之中,可当这句话从阙清云嘴里说出来,还是令她小小惊讶了一下。 然而,就在她感到讶异,脑中短暂空白,未来得及细想反驳之言的瞬间,阙清云陡然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屋里面。 玉潋心被迫踉踉跄跄跟着进屋,但只挑了挑眉,没将阙清云的手甩开。 待得那人停下脚步,屋门在身后自行合拢,她才翘着嘴角,状似无辜地唤了声:师尊? 阙清云背对着她,顿了须臾才侧转身形看过来。 方才细微的表情变化一闪即逝,至少眼下在玉潋心眼中,她又恢复了平静淡然,无波无澜的模样。 阙清云松开她的手,脸上神情肃然,以谆谆教诲的语气对她说道:东冥氏目的不纯,你要小心为上,切不可贸然与之接触。 这些弟子自然明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