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郗抄着柴刀进去了。 嫂嫂正在和面,听到了脚步声,头也不抬道:“又没柴了?对了,狗蛋说想吃饴糖;你去买二两,糖纸留给狗蛋。 饴糖称给西边那个王先生,我看王先生似乎识字,脾气也不差,你央着他教你几个字,成年后去那些大夫家当食客,别跟你哥一样,一辈子就只能卖馒头……” 西街的王先生叫王诩。 狗蛋是小名儿,是沈郗的侄子,他哥的遗腹子。 沈郗看着这小妇人,DuangDuang地砍着柴,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臭婆娘,因为你,我少赚了一两金。”他骂道。 王孟女翻了个白眼:“大白天的,做啥梦呢?” …… 次日,王诩请司马错喝糖水。 “看来这次是我赢了。” 司马错摸了摸胡子,摇头晃脑,瞥着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只是稍赢而已。这种天煞孤星,重则生灵涂炭,轻则祸乱一方,且待来日再看。” “人之初,就算是性本恶,也能教诲。”王诩在棋盘下落下了一子,着,“白起如今已经是我学生。这盘棋,我也赢了。” 司马错莫名觉得嘴里的糖水有点酸。 王诩,道号玄微子。 他的另一个称呼大概更加赫赫。 他被人叫做“鬼谷子”,年轻时创纵横学派,曾有诸侯以千金聘他为师。鬼谷子避而不受。 而司马错,正是他的师弟。 ** 转眼又是三年。 多亏周天子好生饲养,加文的身高终于突破了一米六。 他今年十三岁,脸上稚气褪去不少。 窗外正飘着雪,室内暖洋洋的。 周天子披着大氅,照例闲话着家常:“孟尝君说你最近学问做的很不错。”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周天子这张脸简直百看不厌,无论什么时候看都令人心旌摇曳。 加文盯着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很是失礼。 他笑嘻嘻地回答:“陛下谬赞了,只是拾前人牙慧而已。” 周天子莞尔:“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教你的先生们都对你多有赞誉,倒不必过分自谦。” 加文蹬鼻子上眼,腆着脸问:“那陛下有无赏赐?” 和那些一到青春期就鸭公嗓的人不一样。 他的声音很清脆,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 周天子盯住了他的脸,突然道:“阿正长大了。” 当年的小孩都长这么高了。 周天子的心里有了点很莫名的情绪。像是骄傲,又像是别的。 他伸出了手,别过加文有些散乱的额发,语气好生感慨:“感觉你昨天还在梳包子头,怎么今天就插簪了?”簪子还是他亲自挑的青白玉簪。 最近一段时间,周天子一直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现在,他决定问问公非正的意见。 周天子突然敛去了脸上的笑,满是严肃:“公非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