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只需0.5秒。 不到一秒钟时间,就可以为何武报仇。 他沉默与蒋兴对视。到了今日才发现,蒋慈双眼确实遗传蒋兴,一个流光溢彩妩媚动人,另一个却幽深似夜阴鸷锋利。 “怎么,不会用枪?”蒋兴望着何靖迟迟没有动手,心中嗤笑,“要不要我教你?” “蒋兴,你是不是很盼着死?”何靖开口,“2个亿的货,你准备卖给谁?去澳洲还是北美?连运费都倒贴,看来你真的很想摆脱新义,洗白自己早日移民。” “我没猜错的话,你给你女儿离港的机票都买好了吧?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跟我合作,你只想杀了我。等再过两个月你的货偷偷散尽,你就带着钱去和女儿汇合?” 蒋兴计划被识破,颓然双眼布满红丝。 他不怕死,只怕蒋慈要因此遭受折磨。命运给他剑走偏锋的暴利机会,却时时提醒他因果循环,报应分明。 幸好还有个廖胜。 “何靖,江湖恩怨江湖了。我死不足惜,但我女儿从未接触过新义任何事,她才20岁,你不要对她下手。” 何靖举起枪,往前抵住蒋兴心脏,“你在跟我讲价?” “我是在求你——”蒋兴一贯挺直的腰脊微弯,“求你,放她一马。” 浑身血液都叫嚣着立即开枪,把蒋兴就地正法。何靖却双眼通红,握枪的手轻轻发颤。 他不能这样做,内心挣扎让他扣不动扳机,他不能让那双跟蒋兴长得一样的眼睛流泪。 莫斯科的夜晚,何武内脏撕碎,惨无人道。 维港半山别墅,蒋慈依偎身旁,说最爱他。 动手吧,杀了他吧,阿武连个安息之处都没有。湖底彻夜寒凉,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阿靖,我们走吧,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你没了何武,我不想没了你。 何靖犹如困兽,喉间无声低吼着痛苦万分的抉择,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他盯紧蒋兴这张死意已决的脸,重迭了蒋慈,又重迭了何武。 最终,颤抖食指微微松开扳机。 逝者已逝。 天平与理智撕扯许久,无法平衡,下坠倾斜。 活着的蒋慈已是他唯一在意的人。 “蒋兴,想死很容易,想不死才难。”何靖胸口起伏,逐字逐句轻声在蒋兴耳边开口,“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失去一切。” 何靖一脚把蒋兴踹倒在地,朝他两边大腿各开一枪。蒋兴痛喊两声,血液濡湿裤腿。双眼睁大,痛苦望着何靖的人往仓库浇满汽油。 “何靖!你有病啊!” 蒋兴大声吼叫。2个亿直接烧掉,何靖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2亿——你说你是要卖掉你的半山豪宅,宾士轿车,还是元朗街口铺面才够还债?”何靖把枪插回口袋,屈膝单腿蹲下,盯紧疼得双腿发抖的蒋兴,“不过你不用担心,等下我就叫人帮你报警。” “全港最大的军火商落网,人赃并获。如果我是警务署署长,连夜做梦都要偷笑出来。蒋兴,在赤柱监狱慢慢孤独终老。你不要指望再见到你女儿,我不会让她再有任何接触你的机会。” 何靖站起身。 浓烈汽油扑鼻而来,蒋兴瘫倒在地,疯狂咒骂。死难受吗?不难受,黑社会日日有人死,早死不过早超生。 让骁勇一世的大佬流尽铁窗泪,才叫真正折磨。 何靖掏出火机,是那只在蒋兴寿宴上亲自为他点火的银色zippo。他拨开盖子,随手甩进了仓库门内。 火舌沿地面舔尽每一处汽油,浓烟在山头骤然腾起,朵朵乌黑渗人,被夕阳镀上层层金边。 蒋兴骂得声音嘶哑,恨不得立即与何靖共赴十八层地狱。 何靖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也不想听了。弯腰坐进轿车后排,离开的时候连一个回头都没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