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这才想起孩子们已然读书,上午还要上课,她轻轻颔首,“那就午时来吧,听李嬷嬷说,圆圆也在跟着太子念书,她学得怎么样?” 陆莹如实道:“刚开始只是对琴棋、骑射感兴趣,如今在安安和宁宁的带领下,已经背会好几篇《国语》,《幼学琼林》也学得像模像样的,多亏有两个哥哥在,不然她还真坚持不下去。” 太皇太后脸上有了一丝笑,她满脸皱纹,一笑皱纹也加深些许,“当初我在族学读书时,兄长们也时常辅导我。” 她有三位兄长,每一个都曾位高权重,极为出色,可惜世事难料,如今三人皆已不在,思及旧事,太皇太后神情略有些伤感。 陆莹走后,她就让林嬷嬷将她库房的名册拿了出来,她斜靠在榻前,精神略有些萎靡。 李嬷嬷道:“天色已暗,娘娘明日再看吧。” 她跟随太皇太后多年,自然清楚,她是想趁她尚且活着分配一下她的东西。这次万幸挺了过来,下次若是再犯,谁也说不好能不能醒来。 太皇太后道:“拿来吧,趁尚有一口气,早分下去早省事。” 太皇太后自然清楚,有不少人惦记着她手中那点东西。她想现在分,也是存了私心,想将一部分东西赏给子侄,一般女子的财产皆是分给子女,她没有女儿,先帝早已不在,嫡孙唯有沈翌,沈翌贵为天子,要什么没有? 她便想将一部分财产分给侄子们,再多给睿王留一部分。这些年先帝给过她不少好东西,除了银钱,铺子外,她库房里的珍藏少说也有几百件。她拿起名册看了看,才看几眼又有些头晕,李嬷嬷连忙扶住了她,道:“娘娘快别看了,您本就没恢复好,头晕又容易犯病,老奴给您读吧,您勿要操劳。” 太皇太后颔首,李嬷嬷只报的件数,玉器多少件,画卷多少幅,绫罗绸缎多少匹,大致念完,又报了一下她的田庄铺子,以及手头上的银子。 她花钱一向大手大脚,赏赐也犹如流水一般,如今手中有纹银五万五千两,铺子十一间,庄子两个。 太皇太后道:“你明日一早,亲自去宁国公府走一趟,将这三万两银票和其中九间铺子的地契交给宁国公,让三房分一分。” 宁国公府共有三房,如今的宁国公是她兄长的嫡长子,也是她极为疼宠的一个侄子。 早些年宁国公府曾显赫一时,她兄长还妄图让府里的姑娘当皇后,甚至不惜对沈翌的母后出手,元后死后,先帝没用多久就查到了宁国公府头上,为了成事,老宁国公,不惜利用太皇太后和后宫的嫔妃,他不仅想害元后,也想害沈翌,沈翌命大才逃过一劫。 先帝震怒,又查出宁国公犯了旁的事,就此斩了老宁国公,太皇太后始终认为兄长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了错,她怎么求情都没用。她三位兄长,死的死,被流放的流放。 念其子孙无辜,新帝才留下了宁国公府的爵位,这些年,先帝对太皇太后百依百顺,也有一分弥补的心思在,太皇太后对这几位侄子,心中一直有愧,这些年,没少私下帮衬。 李嬷嬷清楚她的脾气,恭敬应了下来,只略提点一句,“娘娘还有几位孙子,近一半都给了国公府,万一有人不满……” 太皇太后有些迟疑,另一位林嬷嬷不由出声道:“娘娘自己的东西,想怎么支配,哪轮得到旁人置喙?” 这位林嬷嬷本是宁国公府的家生子,自然向着宁国公府,这些年,她没少给太皇太后出馊主意,可以说,太皇太后办的那些糊涂事,不少都有她的影子。 太皇太后闻言,面上的迟疑便散了大半,道:“也是,本就是哀家的东西,难道哀家还做不了自己的主?” 李嬷嬷清楚劝不动,便也没再多劝。 太皇太后想了想,道:“你和林嬷嬷一道去吧,带上一些布匹赏赐给他们,银子和铺子悄悄分给他们。” 随即她才又道:“睿王他们皆有俸禄,先帝也给他们留了不少好东西,剩下的两万五千两,就让他们五兄弟平分吧,一人五千两。剩下的东西分给几个孩子。” 这才是她将孩子们喊来的原因。 燕王、韩王也是两年前成的亲,燕王府除了王妃,还纳了一位侧妃,膝下如今仅有一女,韩王并未纳侧妃,韩王妃如今刚有身孕,等到年后,孩子才会出生。 太皇太后私心觉得姑娘是外人,才没将先帝膝下的两位公主喊来,燕王所出的女儿自然也没份。之所以将圆圆喊来,也不过是看在陆莹对她的细心照料上。 她自然不清楚,慈宁宫里有不少沈翌的眼线,她这边刚分完财产,宋公公就将消息禀告给了沈翌。 宋公公只觉得太皇太后糊涂,沈翌身为她的嫡孙本该占大头。她倒好,反倒将大半银两和铺子尽数给了宁国公府,若非宁国公,先后也不会死。 她此举不仅看似偏袒了国公府,实则只会寒了皇上的心。就算皇上能任人唯贤,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