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迟不置可否,提问:“酒是朱遥带的,毒就一定是朱遥下的么?” “不是他是谁?” 说话间,徐迟有意无意地看向门外的闵氏。 闵氏与他对视,略微欠了欠身。她将双手拢进宽大的袖中,徐迟发现她的小拇指指甲很长,藏毒投毒这种事应该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次根本没等到天黑,午间小憩时,魔方迫不及待地入梦索要答案。 ——谁杀了朱遥? ——朱逍。 这题简单得就像免费赠送的一样,虽然中间可能有些小插曲,但现场证据确凿,人确实是朱逍杀的,不管他是临时起意还是防卫过当,这个赖不掉。 值得注意的是那个出现在现场的荷包,荷包在,长命锁不在,朱逍拿着长命锁逃去了哪里?当夜朱遥揣着苏蓉的荷包前来找朱逍喝酒,兄弟之间到底进行了怎样的对话使得朱逍认定朱遥想杀他? 谜团一环扣一环,错综复杂。 醒来时,徐迟环顾四周,发现大通铺里还是少了两人。 后来这两被缢死在柴房里。 “唉,那两个都是傻子,怎么跟他们说都不听,非认定闵大嫂是凶手。” “为什么?” “因为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啊,他们说一看就是栽赃陷害。闵氏两面三刀的,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杀一个是杀,一回生二回熟,多杀几个也不稀奇。” “惯性思维害人呐!” “谁说不是呢,不瞒你说,我也差点写闵氏,苏蓉是她杀的,苏蓉的老公万一知道了真相肯定得报仇啊,闵氏为自保再度杀人,动机很充足啊……” 周岐坐在槐树底下,嘴里嚼着槐花花芯,一条腿曲着,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眯眼听惶惶不安的难友们小声议论。 姜聿也掺和其中,牛皮吹得锃亮:“这种事情又不是上学时候做选择题,不能碰运气瞎选,选错了不扣分,它扣命!还是得看证据!听我跟你们分析啊,这一呢,看现场的打斗痕迹,注意到朱遥脖子上的那道勒痕没?那么深,喉骨都勒碎了,多大的力啊,基本可以排除是女人作案……” 他一条条一桩桩把徐迟的分析照搬过来,俨然一位冉冉升起的福尔摩聿,唬的听众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看在他有钱的份儿上,冷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能当场把他的牛皮戳爆。 徐迟就背手站在不远处,初秋的暖阳铺了他满头满脸,他仍旧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额前碎发盖过眉眼,只留下挺直的鼻梁与苍白的嘴唇。那双吝啬于见人的眼睛,只能在风起时依稀窥见半分摄人的锋芒。 槐花清甜的香气在舌尖弥漫,周岐顺着徐迟的视线远眺。 赤山山头笼罩的瘴气厚重如凝固的墨水,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不多时,空中飘起毛毛细雨。 众人一哄而散,全都进屋躲雨。 徐迟一路默默无言地往后院走,周岐跟着他,姜聿怕这雨有问题,糟蹋了他的秀发,拒绝跟来。 “你去鱼塘找那小孩儿吗?”周岐光头的不怕雨淋,胡乱抹一把脸,“你身体这么弱,淋雨感冒一命呜呼怎么办?” 徐迟没答,闷头走路。 雨雾逐渐打湿衣裳,周围景象因天地间升腾起的雾气变得朦胧模糊,周岐啧一声,飞跨一步掠至徐迟身前,弯腰抱腿扛人起身,就像训练时扛沙袋,一气呵成。 徐迟整个人腾空,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你!” “你什么你?”周岐拔脚狂奔,“你走得太慢,无限延长了淋雨的时间,乖一点,别蹬腿,回头再把你给摔着。” 他说着,还大力拍了一记徐迟的屁股。 徐迟身体一僵,整个人都被拍懵了,咬牙切齿地从唇间挤出因颠簸而破碎的话语:“周岐……你够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 最终徐迟被安放在池边凉亭的石凳上,虽面无表情,但他攥紧的拳头暴露出他此刻想杀人的心情。 周岐熟视无睹,在他对面嬉皮笑脸地坐下:“不好意思,跑得快了点,你没被颠晕吧?” 在徐迟眼里,周岐已经是一具尸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