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显然已经避不开,冰冷的剑锋马上就要划破她的喉咙上,只剩下半副残躯的红罗伞被她当做保命之物,想也不想的抵了上去。 黑衣人手中剑硬生生破开伞骨,剑气压了下来,温酒连退数步,跌坐在雨水里,满身狼藉。 谢玹被一众黑衣人压制住,在她三步开外的地方。 只三步,犹如生死之隔。 三公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一脚就把拦着他的黑衣剑客踹开,双手执剑,谁拦着他便砍谁,一时之间,那些黑衣人竟进不得他的身。 清隽如斯的少年,眸色如冰,径直朝温酒这边奔来。 那一众黑衣人齐齐出招,朝他袭去。 谢玹这么多年窝在秋枫院里,看了上千上万本书,同人论学问写文章半点不曾输过。 可他……从未提过剑,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那一脚几乎已经用尽全力,此刻三四个黑衣人的剑从他头顶劈下。 谢玹举剑,硬生生的扛住,直至手中剑支撑不住,断裂成存存废铁。 那几个黑衣人的剑招偏了许多,却如数落在了谢玹身上,血色瞬间侵染了紫色官袍,顺着雨水落下,渗入水花之中。 少年依旧站立如松,眸色渐渐发红,咬牙道:“尔等今日若伤她性命,我来日必将尔等剥皮抽骨,挫、骨、扬、灰!” 年轻的侍郎大人刚刚上任不久,便已经结果了许多人的性命。 这话落在风雨中,不断的回旋着。 让众人听得胆战心惊。 谢家这几个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唯有一点,十分相似,说出的话,必然会做到。 一众黑衣人们站在雨中,竟骇然不知该如何下手。 温酒仰头看着那浑身都散发着“要你命”气息的黑衣人,忽然笑了,“阁下取我性命,也不过就是为了银子。这样,无论原雇主给你开了什么价,我再加十倍。” 黑衣人震开了温酒手中的伞,剑尖抵在了她眉心,些许皮肉破开,有些血迹缓缓蔓延。 少女坐在雨里,仍旧面带三分笑,“你我都是在红尘里打滚的俗世凡人,今日诸位放我一马,或许来日我还能救你们家中老小一命。” 这一众黑衣人若不是全部用黑布蒙了脸,此刻怕是脸上表情都要崩了。 这姑娘是真不怕死,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同人说废话。 “姓温的巧舌如簧,千万别被她骗了!”身后的黑衣人道,“杀了他们,回去交差!” “这话就不对了,我做买卖的时候,从来不骗人。”温酒这话刚一说完,那抵着她眉间的剑尖忽然高高抬起。 那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中长剑银光微晃,“我等心志不坚,就不同温掌柜多言了,夜来多风雨,还请早些上路。” 温酒仰头,看着那柄银色的剑映着雨夜的电闪雷鸣,朝她落了下来。 这就要死了吗? 她瘫坐在一地雨水里,忽然有些茫然。 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来不及做。 前些那些渗入的骨髓的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慢慢的变淡了。 曾以为只是表面交好的人,变成了她的家人。 她千里赶赴,不听旁人半句蜚短流长,冒险来见,什么话都没说,只晓得喊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