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听似含着怜悯的语气。 许扶清凝视着谢宁几秒,唇角微弯,若有所思道:“这颗糖给你了。” 倘若她不知道他在原书里是怎么样的人,恐怕会被他这幅和善温润的模样给骗了。 谢宁抿了抿唇,不知该拿这颗带着血腥味的糖怎么办,简直就是烫手芋头,她肯定是不想吃的,却还是道:“谢谢小夫子。” 许扶清慢悠悠望向尸体,古怪地莞尔一笑,话锋一转,“你认识他?” 他,指的是刚刚死去的男子。 如果许扶清一直都在树上休息,那么他也许看到了自己想拉住男子的动作,谢宁摇头如拨浪鼓道:“没有。” 这也是事实,她确确实实不认识对方。 两人短暂地相视半刻,许扶清静看谢宁溅到脸上并且已经微凝的血。 一片落叶飘到她肩头上,他眼底噙着丝笑意,抬手,似好心地取下那片叶子,硬质的叶边刮过她脖子,轻微刺痛。 谢宁没躲,抬眸看进他眼睛。 她表面冷静,内心却慌得一匹,在小说里,硬叶子,似乎也可以杀人的。 下一刻,许扶清轻笑一声,转身离开,长腿一迈,越过血泊,不久,红色的身影隐在泛着鱼肚白的天际,落叶无痕,风过无边。 沈墨玉蓦然开口,语调依然漠然得很:“许公子可是你的夫子?” 谢宁不由得摸了一把幸好还安然无恙的脖子,颔了下首。尽管内心是拒绝的,但这不是她能选择的。 他没再说话了。 见此,谢宁草草地行了个礼,立即飞快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裙摆一扬一落,跑得极快,仿佛身后有恶鬼夺命般。 没一瞬,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阶上的血用揽天书院特制的粉末轻易地清理掉,尸体也被扛走了。沈墨玉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握剑的手指微动了下。 想当年,他刚来揽天书院的时候,貌似也是这种性子。 多年后,物是人非,沈墨玉跟掌教的唯一弟子许扶清没区别,都是踩着堆成山的尸体和脏臭的血液活下来的。 就在成为夫子那日,他杀了不少人。 热风吹到沈墨玉冷峻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地稳步前行,待上到石阶尽头,低头一看,原来衣摆还是沾了些血渍。 好像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 * 深夜。 万籁俱寂,天地昏暗,落叶层层铺叠在青石板的小道上,风一吹,叶子纷纷扬扬。 熏着浓香的房间里,掌教侧躺在卧榻上,衣衫还算整齐,发丝散落,垂在身前和后背,右手微微托着太阳穴,纤长的蔻丹甲显眼。 她偶尔张嘴吃下跪坐在一边的黑衣男子送过来的葡萄。 装着冰块的盆子散发凉气,挥散了夏夜的炎热。 许扶清脊背挺直地站着,相隔着不远,掌教抬眼看过去,能瞧仔细他的表情,从容淡定,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容貌有些许重叠。 沈墨玉也在,他眼睫下垂,看向前不久刚换上的新毯子。 还有,之前在盆景里养着的蛇不见了。 掌教看了沈墨玉一眼,目光又落到许扶清身上,停于握着黑红色剑鞘的手,他的手生得极好,骨肉匀称、精致。 可就是这么一双手,才十几岁便沾上了数也数不清的血和孽。 她眸色如常地又吃下一颗葡萄,缓缓地咽下,蔻丹甲轻抬起黑衣男子的下巴,道:“墨奴,可都处理干净了?” 虽然掌教看的是黑衣男子,但话却是对沈墨玉说的。 奴,是掌教对揽天书院所有夫子的称呼,唯有许扶清例外,她唤他有晖,可,晖这个字……听起来寓意不好。 沈墨玉抬头回道:“已处理干净。” 揽天书院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人总得为自己作出的选择承担一定的后果。 掌教红色的蔻丹甲划过黑衣男子的眉眼、鼻子、唇,声线柔和地问:“我听说,当时有其他人在。是不是?” 这件事根本无须隐瞒,况且即使他不说,她也会知道的,沈墨玉如实道:“是。” “也是新来的弟子?” 她黛眉微扬,红色的蔻丹甲移到黑衣男子的脖颈,只需要稍微用点儿力,白皙的皮肤上就多了一道红痕。 “嗯。我已经嘱咐她莫要多言。” 沈墨玉抬眼看她。掌教唇色如血,眼皮懒懒地下拉着,手指不时逗弄着黑衣男子,后者微微笑着。 得到回答,掌教收回手,半眯着眼轻轻地捏了捏鼻梁根,像很疲惫一样。 若是不听话,杀了便是,揽天书院多一个弟子不多,少一个不少。 再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