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糖,许扶清怕不是从那里拿糖的,因为尸臭是最难散掉和最容易沾染上的,即使糖被糖纸包着也一样。 一想到这个,又有些反胃了。 这会儿人群便不那么安静了,有不少杂音。 居然还真的是冥婚,谢宁脸色微变,不自觉地上前一步,新娘子就在离她不远处,却被站前面的人挤回来。 也是,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对方人多势众,她鲁莽行事算吃力不讨好,也帮不上什么忙,得从长计议。 再看看吧。 看能不能找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而许扶清貌似对人的情绪变化极其敏感,扫了谢宁一眼,轻声问:“你怎么了?” 谢宁仔细地斟酌了一下言辞,同样也小声地说话:“我只是一开始没想到会是冥婚,你来之前是知道的吗?” 许扶清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身侧的柱子。 他微微地笑着,如慈悲的菩萨,“不知道。”稍作停顿,指尖抠下一块小小的竹屑,“可我认为冥婚和一般的大婚没有区别。” “为何?”谢宁好奇地看许扶清。 冥婚和一般大婚有非常大的区别好不好。 指尖又抠下一块竹屑,许扶清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棺材里的尸体,又看了看极其像扯线木偶的新娘子,“无论是冥婚还是一般的大婚都是两个人拜堂成亲罢了。” 谢宁:“……” 面对这个回答她竟无言以对,原以为他会说别的,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这算是谬论吗? 谢宁没再接着说下去。 她抬眸看四周,发现卫之玠和应如婉他们因进来得晚些,被迫站在靠门处,人太多了,而自己则站得比较靠里,靠近棺材。 想了想,谢宁准备到卫之玠那边,才走了一步,又被人挤得往棺材靠,踉跄了一下。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扶住她的腰肢。 寒意似乎能顺着腰间一直往上窜。 谢宁颤栗。 许扶清顺着谢宁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卫之玠那张俊逸的脸,他眼珠子怔怔地盯了一阵子,尔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谢宁,你要去哪儿啊?” “我,我想去找如婉。”她磕磕碰碰地回答。卫之玠左侧是应如婉。 “是吗?”许扶清眉眼弯弯地将谢宁扶直,松开手,视线从卫之玠的脸挪到应如婉的脸,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令人琢磨不透。 他声音轻慢,状似调侃。 “你和她是双生子?离开一会儿也不行啊。” 谢宁心尖一颤,也知道许扶清这是在开玩笑儿,所以垂着脑袋默而不语。也就没见到他又看了一眼卫之玠才不急不缓地收回目光。 这时要开始拜堂了。 老妇人走到正座那里坐下,将拐杖放在腿边,用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一名妇人又给香炉添上几支香。 正厅有两只蒲团。 一只上面匍匐着公鸡,一只上面跪着新娘子,盖上红盖头后看不见表情,谢宁却还记得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是求救的眼神。 谢宁喉咙干涩,抬眼看周围,大家几乎都是冷漠脸,这种感觉叫人很窒息。 她看向应如婉,发现对方也没太大的反应。 因应如婉未进揽天书院之前,生活在最底层,也遇到过不少腌臜事,就算知道这一场是冥婚也表现得很是从容淡定。 卫之玠和沈墨玉就更加不用说了,谢宁忽然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无法彻底融入他们。 永远都只能是局外人。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新娘子没再挣扎,安静得很,似心甘情愿了一般,莫名地生了几分悲哀之意。 “一拜天地。”有人摁着公鸡的脖子,有人摁着新娘子的后脑勺,“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谢宁张了张嘴。 身侧的许扶清像是早有预料地用手指挡住她的唇瓣。 他凑到她耳边,眼睛一一扫过所有人,“嘘,别说话,我之前便跟你说过了,这里有很多鬼。” “你看,他们就是,一旦你搅和他们自以为是好事的大婚,他们就会露出獠牙吃掉你,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鬼。 原来许扶清口中的鬼一直是真正的人。 谢宁现在才知道。 行完礼后,一言不发的新娘子被送进了一间房间。 而其他人纷纷出到外面入座吃席,两人一席,谢宁本想跟应如婉坐一起的,但见许扶清静静地看着她,只好改变主意了。 于是谢宁跟许扶清一席,应如婉跟卫之玠一席,沈墨玉跟陌生人一席,此处的坐位有习俗讲究,规定男左女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