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牧廉刮目相看。 所谓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吾昆本来就是个疯子,对上顾烈胜算不到三成,但疯起来就不好说了,拼得不要命也让楚王点头答应,姿态难看、场面难堪,那又如何?就算楚王离开鱼凉就毁约,那也要背上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对胜算低微的吾昆来说,就是赚到。 此计最为要紧的,就是顾烈还没有子嗣。 就算顾烈不惜命,也要想一想大楚从此后继无人该怎么办。他一死,大楚必成一盘散沙,强将无主,当然会自立为王。 果然,姜扬凑近,小心对顾烈低声劝了什么,顾烈皱起眉头,勉强道:“明日派人,将与柳家联络的信使与密信交与风族。” 终于让楚王吃了个瘪,吾昆张狂大笑,忽而又拍了拍手,送上一个绳索捆缚的女子。 “我听闻楚王后宫无人、子嗣艰难”,吾昆堂而皇之地说,“这是燕朝王家女子,被我于雍州抓获,完封未动,既然风楚已成兄弟,就送与楚王,解燃眉之急。” 那女子被绳索捆着,却是一脸傲气愤然,眼神扫过重新被吾昆抱在怀里的女子,露出十二分的不屑。 吾昆怀中女子低垂了眼眸,险些掉下泪来。 “要送,不如送一双,”顾烈漠然道。 吾昆更是得意,大笑道:“你们听到了,不是我要送楚王破鞋,是楚王要与我做连襟兄弟。不过是个玩意,送给楚王何妨,不过,这女子可是严家的嫡孙媳妇,楚王要是收下,可就与严家结了仇,不知楚王还敢不敢要?” 顾烈不看他,对姜扬道:“将二女带上。” 然后才一颔首,对吾昆轻言。 “告辞。” 吾昆重重一哼,嫌顾烈装模作样。 楚军君臣下了高台,陆续上马,向鱼凉城郊而去。 路上众人肃然依旧,狄其野忍不住问姜扬:“为何我们没带史官?” 姜扬解释:“会盟,诸侯会面结盟也。风族首领既未称王,也未册封诸侯,虽打着会盟的旗号,其实于礼不合。咱犯不着记。” 狄其野明白了,吾昆招摇这一场,是抛媚_眼给瞎子看。 鱼凉高台上,一个老臣笑着恭喜吾昆:“恭贺我王智计得逞,这下顾烈违背了对柳家的承诺,得罪了柳家严家王家,在燕朝的部署想必已经毁于一旦!” 吾昆面目狰狞,高声笑道:“哈哈哈哈,不止于此,待得会盟正式签订,楚顾松懈,我要让顾烈知道什么叫血海深仇!” 那老臣顿时惊骇:“您,您要撕毁盟约?” 自古以来,会盟一旦成立,再撕毁,那可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吾昆根本不回答,自顾自高声笑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牧廉呆呆看着空无一人的对面,心想,完蛋,好不容易走了步好棋就发疯……难道要死在乱军之中? 我真是太难了。 * 顾烈一行与敖戈陆翼汇合,浩浩荡荡回到楚军大营。 进了帅帐,姜扬顿时乐乐呵呵,顾烈也是一派轻松,狄其野早有猜测,此刻立时确定吾昆被这两头狐狸给骗了。 顾烈让人将带回的两名女子带进来。 两名女子都被松了绑,立在帐中。 先前被吾昆抱在怀里那位,也就是吾昆说的“严家嫡孙媳妇”,此时裹着一件好心兵卒给的布衣,遮住凌乱不堪的服饰,脸上有一个极深的巴掌印。 顾烈皱眉,他从不许手下欺凌弱小,便问:“怎么回事?” 另一名女子轻蔑地说:“她不守妇道。” 看来是这位“王家女子”所为。 众将不愿掺合敌方女人事务,只有狄其野惊讶地看向王家女子:“吾昆说她是严家嫡孙媳妇,想必她的丈夫是死在雍州战场,她死了丈夫,又被风族抢走,凄惨至此,你竟然打她,还说这种风凉话?” “她可以去死,如果我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她自甘下贱怪谁。”王家女子一脸骄傲。 狄其野深感厌恶:“你没遭遇她遭遇的暴行,就觉得自己高她一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