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手指放在手机屏幕上,眼睛盯着它一动不动。 殷鸾坐在屋外的小厅,他的五感那么灵敏,自然也听到了她放出来的语音。 两个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 他们都听到了彼此放出来的短信。 但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云舒从房间里出来,打开门。 她直直看着他,表情平静:“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殷鸾抬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忧伤眼神看着她,深邃幽蓝的眸子里好似盛满了千言万语。 但他只是那样看着云舒,一句话也没有说。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害怕。”云舒靠在墙边,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目光坦然地看他,“只要你说。” 殷鸾眸光微微阖动,与云舒四目相对。 良久过后,他终究缓缓垂下了头,没有作声。 云舒:“……” “不肯说?”云舒抿着唇角,淡淡盯着他,心里有股涩意,“不肯说的话,以后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殷鸾唇瓣动了动,想张口,却哑然。 云舒面无表情看他几眼,转身进了房间,重新把门关上。 “今晚你就在客厅睡吧。” 她冷淡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随之扔出来的,还有一个枕头和一床薄被。 殷鸾看着紧闭的房门,和落在地上的枕被,眼里有些委屈。 …… 一张房门,将两人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云舒趴在床上,心情烦乱起伏,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她想到了第一次遇见他时,他躺在海边的礁石滩,浑身都浸在水里,腰腹一片侵染的血迹,将身下的海水都浸红了。 云舒至今都忘不了,她初见他那一天的画面。 男人俊美如同漫画里走出的王子,皮肤冷白,唇色殷红,黑卷发湿漉漉搭在脸侧,露出的腰腹竟有肌理完美的人鱼线。 只是腹下几道血迹驳痕,侵染在水里,俊美冶艳到荼蘼的感觉。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抬回家,可等她进屋上楼去取个伤药的功夫,他却已经好端端站在了院子里。 云舒回想起那时的情形,才突然惊觉自己当时真是太粗心了。 海角村四周都是大海,他是从哪里飘来?他既没有溺水,也没有呛腹,却只是在腰上受了伤。而什么样的人落水后会在腹部受伤,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站起来的…… 如果他是从就近的船只落水瞟来,那为何这么久了,从未有人来寻找过他…… 而且她所一直认为的他脑子失忆,他是真的失忆了吗? 云舒抬手捂住面颊,想到这些,就觉得心头一阵乱七八糟,深觉自己完全就是个傻瓜。 她忽然别过手,看了看自己手肘上当时骑自行车擦伤的地方,那里已经白嫩如初,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她又起身挽起裤脚看了看膝盖。 也是同样的,膝盖平滑白皙如初,完全看不到一点皮肤擦破伤口的痕迹。 云舒就那样抱着双膝坐在床头,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呆呆发了会儿愣。 她现在再回想当时那个医生说的话,说他的大脑不仅没有任何损伤,还比寻常人构造发育得更好。 可她却一厢情愿地觉得他是因为落水磕到了脑子失了忆。 从头到尾,他好像都没有否认过她认为他失忆这件事,他为什么不否认呢? 云舒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他们俩在海边散步时,她问他的头发是天生自然卷吗,他说了一句,从他有记忆起他的头发就是这样。 云舒突然觉得自己真可笑。 其实他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失忆,她却跟个傻子一样,在那儿自说自话。 是不是看在他眼里,觉得她好蠢好好骗啊。 她拉开抽屉,今天早上她将那条裙子叠起来放在了抽屉里。 抖开裙子,银河华光瞬间洒落满屋,云舒手指拂过光华如云的裙摆。才一个晚上的功夫,他身上既没有钱,也没有证件和手机,他是哪里拿来这条裙子送给她的? 云舒把裙摆盖到自己脸上,翻身扑在床上,长长一叹。 …… 殷鸾坐在外间沙发上,听着里面云舒烦闷的长吁短叹,心里也很难受。 她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殷鸾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她说。可他又该说什么呢,他该如何开口说起呢。 说他其实不是人类,他只是因缘巧合从海底王宫化形上岸的一个鲛人吗? 她被吓到了怎么办。 她若是因为恐惧而害怕他怎么办。 鲛人在身份在人类世界曝光,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恐慌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