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战鼓一声比一声急促的敲了起来。 苏长衫猛的从炕上坐起来,被牵动的伤口变本加厉的发作,疼得他简直痛不欲生。 大庆冲进来:“世子爷,匈奴人又进攻了!” “我日他娘的!” 苏长衫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伸开了双臂,“这帮人莫非个个都是牲口做的,连个安稳觉都不给人睡?” 时间紧,大庆拿起一旁的盔甲,苏长衫一把推开,“一件一件衣裳替本将军穿好了,死也得做个体面鬼。” 大庆赤红着眼睛瞪他一眼,到底是将所有里衣一件一件穿妥,再披上盔甲,顿时,苏长衫人模人样起来。 他走出院门,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边一轮红日,然后缓缓拔出身后的刀。 这是一把寒光森然,饮了无数匈奴人血的军刀。 阳光仿佛瞬间聚集在刀刃上,直刺进大莘士兵的眼中,血红一片。 “兄弟们,都吃饱饭了吗?” 万人齐声:“吃饱了!” “好!” 苏长衫大喝一声,“吃饱饭,来世投胎不做饿死鬼。中军将士何在?” “都在!” “所有中军上南城墙,拿起你们手中的箭,对准敌人狠狠射出去,箭射完了就扔石头,石头扔完了扔尸首,砸也得把匈奴人给我砸死在这里!” “是!” 苏长衫扭过头去:“左军将士何在?” “在!” “你们从北城出发,绕道南城墙,与我率领的右军来个前后汇合,咱们把匈奴人围起来打!” 苏长衫冷笑一声道:“这凉州城是守不住了,咱们别做他娘的缩头乌龟,干吧!” “干,干,干!” 震耳的喊声中,苏长衫拿起酒碗:“我把你们带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命把你们带回去,这酒我先干为敬,黄泉路上你们别怪我苏长衫!” 说罢,他一口饮尽,愤而怒吼道:“三军将士们,出发!” 片刻后,烽烟四起,杀声震天。 箭矢如雨下,射向一波又一波的匈奴人,完整的尸骸堆积在城墙下,在苏长衫的足下越积越高。 匈奴人毫无惧色,踩着尸骸往城墙上爬,没有一声哭号声,三天的杀戮中,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破了这座城,他们的王就能挥刀南下,直逼皇城,那里土地肥沃,四季适宜,有良田,有美人,有希望…… 这人间大地,你大莘人能占得,我匈奴人也能占得,除了前仆后继,没有退路! 苏长衫此刻就站在城墙内,一动不动的听着外面的打斗声音,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自己皮得跟一只打不老实的跳蚤,三天两头就得挨老爹一顿毒打。 这头一挨打,他就跑到娘怀里哭,娘就立刻把老爹拎过来,不管对错,先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有次打狠了,娘要带着他走,老爹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拦着他们母子俩。 娘泣不成声道:“他就是再不成材,也是我的儿子,我只盼着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当时他没懂,而如今生死一线间,他终于懂了:人活一世,能无病无灾的老去,这需要何等的福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