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子认过人,陶荣谦便又问姜窈:“窈窈,方才与你一道来的那人是谁?” 陶家人团聚,裴珏不好跟着,这会儿便等在隔壁房间。 姜窈微红着脸,回他:“外祖父,他是镇国公的幼子裴珏裴郎君,他幼时您曾为他启蒙的。” 陶荣谦博闻广识,请他启蒙的人不少。但裴珏绝对是他印象最深的一个。 那孩子太过聪慧了,想来如今早已入仕,就是不知道官至几品。 陶荣谦虽对裴珏陪姜窈来接他们很是诧异,但这会儿心思也不在这上头,他问:“是你母亲让你来接我们的?你母亲现下在何处?她可还好?” 陶荣谦问了这话,姜窈那三个舅父便同样看向姜窈,都想知道妹妹的近况。 姜窈双眼泛酸,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 她哭着道:“外祖父、舅父,我阿娘她、她已经过世六年了。” 骤闻噩耗,陶荣谦父子几个都承受不住。 父女连心,其实陶荣谦在看到姜窈独自前来的那一瞬,便有了不好的猜想。 没想到,他的猜想竟成了真。 他最疼爱的女儿,竟然已经过世六年了。 陶荣谦差点昏厥过去,还是陶浔过去给他顺气,他才缓了过来。 姜窈那三个舅父也是双目通红,大舅母余氏和二舅母郭氏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余氏搂着姜窈,爱怜地道:“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陶氏没的那年,姜窈才十岁,外祖一家又不在身边,属实是无人庇护。 这日子,得多苦啊。 姜窈也靠在余氏怀里哭。 这么多年,这是她哭得最畅快的一次。 这些都是她的至亲,有了他们在,她便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人了。 相信阿娘在天有灵,也可放心了。 娘俩哭成一团,陶守诫安慰过外甥女,又安慰自家夫人。 等众人哭得差不多了,陶守诫才问:“窈窈,你母亲走后,你父亲待你可好?” 陶守诫猜想应该还算不错,毕竟姜窈的穿戴不俗、举止也颇有大家风范,这不像是被苛待了的样子。 况且当初是他救了姜庆先,陶家对姜庆先是有大恩的,姜庆先与陶氏的感情深厚,必不可能薄待姜窈。 可谁知姜窈却摇了摇头。 陶家人心下一沉。 陶荣谦的气已经顺过来了,他厉声道:“他对你不好?!” 姜窈本就没打算帮姜庆先瞒着,况且此事是瞒不住的。 她道:“他不仅对我不好,对阿娘也不好。陶家出事后,陛下便让他去了建宁府任职,刚到没多久,他便与旁人有了首尾。那人生的女儿,只比我小半岁罢了。” 陶荣谦以为经了知道爱女已逝这件事,无论什么他都能承受。 可他还是低估了姜庆先的无耻程度。 姜庆先竟然敢在陶氏身怀六甲时便与他人有了首尾、生儿育女,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姜窈见陶荣谦脸色极为难看,担心他受不住真的晕厥过去,便不大敢再往下说。 陶荣谦却是不准,“窈窈,还有什么事,你都告诉外祖父。” 姜窈抿唇,遂把陶氏得了癔症,她们母女是如何在方氏手下讨生活、方氏被扶正后如何面甜心苦苛待她、想把她嫁给何峰这些事,都一一说了。 陶荣谦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他确实没有想到姜庆先竟然忘恩负义至此,但凡姜庆先有点良心,姜窈母女的日子便不会是那样的。 陶荣谦尚且能忍,陶守识却忍不了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我现在就去宰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当初就不同意妹妹嫁给姜庆先,可妹妹认准了他,非他不嫁。 如今他的担心都成了真,姜庆先果真不是个东西。 陶守识说完,便要往外冲。 “站住!” 陶荣谦厉声呵止了他。 陶守识愤愤回头,语气颇为不善地道:“父亲,您要阻止我?” 陶荣谦冷哼,“姜庆先是该死,可你如此冲动,能办成什么事?” 陶守识不服,“那父亲说该怎么办?” 陶荣谦便道他自有章程。 训斥完陶守识,陶荣谦便又和气地唤过姜窈,慈爱地问她:“窈窈,与外祖父说说,你是如何逃离姜家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