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比陶氏年长许多,她嫁进陶家时,陶氏还是个六岁的小姑娘,说她把陶氏当成闺女看也不为过。 一想到陶氏生前受过那么多苦,余氏便怒火中烧。 按理说此地有公爹在,轮不到她说话,可这方氏偏生要往她跟前凑,这巴掌不打白不打。 余氏那巴掌正好打在方氏刚受过伤的地方,对方氏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她捂着不停流血的脸颊,放声哭了起来。 而姜庆先还在挨打,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完全顾不上方氏。 陶荣谦打了姜庆先十余鞭,差不多只给他留了一口气。 陶荣谦扔了马鞭,淡淡地道:“若不是你死了,窈窈要守孝三年,不能婚嫁,你今日是没命离开这里了。” 他倒是想让姜窈嫁给陶浔,若姜窈守孝三年,陶浔十七,两人刚好成亲。 可是这事儿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若姜窈不愿意,那她给姜庆先守完孝就双十了,那就耽误了她。 姜庆先闻言吐出了一口鲜血,敢情他能活下来,是因为姜窈不能在这个时候守孝? 他挣扎了几下,吃力地抬头朝姜窈的方向看去。 他的长女,这会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挨打的不是她的亲爹,而是她的仇敌。 姜庆先见状,这心口更是堵得慌,又吐了血。 白眼狼,当真是白眼狼!这样的逆女,就该在生下来时就活活掐死。 姜庆先越想越后悔,若是他当初掐死了这冷血无情的东西,也不会招来今日之祸患。 他仇恨的眼神太过明显,姜窈虽说如今不在意姜庆先如何待她,但裴珏却担心她难受,遂挡住了姜庆先的眼神。 姜窈心中一暖,轻声与他说话:“郎君,我无事的。” 其实,看到她父亲被她外祖父打得这么惨,她心中是畅快的,她觉得这是她父亲罪有应得。 裴珏并未回头,却也低声回应她:“太多血了,担心你夜里做噩梦。” 姜窈忍俊不禁。 他分明是担心她见了姜庆先那仇恨的眼神,会心中难受,却拿那满地的血说事。 只是这场合不对,她不能真的笑出声。 而趴在地上的姜庆先,也移开了目光。 方氏哀嚎着扑了上去,痛哭不止。 她恼道:“即便是岳丈教训女婿,也没有这样的,若我夫君命丧于此,你们便是滥用私刑、草菅人命!我要去报官!” 陶守识轻嗤:“这不还没死嘛,你嚎什么丧?” 方氏:…… 谁说陶家世代名门的?这分明就是一群野蛮人。 她不停哭嚎:“陶姐姐红颜薄命,我与夫君自知从前对她照顾不周,以至于她年纪轻轻就……我们自知有愧,这才特意来贵府赔罪,贵府竟然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在这里撒泼,陶家的人不想听了。余氏直接命人给她嘴里堵了团布,然后把她扔到了一边。 耳边清净了,陶荣谦对大儿媳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虽厌恶方氏这女人,可也没想将她如何。方氏虽然可恶,可罪魁祸首却是忘恩负义的姜庆先。 当陶荣谦再看向姜庆先时,姜庆先不由瑟缩了下。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道:“打也打了,侯爷的气应是出得差不多了吧?从今往后,你我两家便不再来往了,大家互不相欠。” 陶荣谦扯了扯嘴角,姜庆先这是在和他谈条件?他难道不知道,只有势均力敌的双方,才可以和对方谈条件? 还互不相欠? 陶荣谦真不知道姜庆先是怎样觍着脸说出这话的。 姜庆先可是害了他女儿一辈子,最后让她把命都搭进去了。 他不过是挨了鞭子,还活得好好的,竟然就敢说互不相欠! 陶荣谦冷淡地道:“你不配说这话,你当真以为挨了打就算完了?” 姜庆先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开口:“那你们还想怎么样?” 陶荣谦不假思索地道:“你立即辞官,终此一生,都只能在我女儿坟前跪着,祈求她的原谅。” 当然,这不过是他对姜庆先的惩罚之一。他要的,是姜庆先也尝尝患癔症后、被人关在屋里不见天日的滋味,最后再送姜庆先去地底下给他女儿赔罪。 但是这些,陶荣谦不好当着姜窈的面说。 陶荣谦的话说完,不仅姜庆先很是难以置信,就连姜窈也有片刻愣神。 她真是没想到,外祖父竟然是这样打算的,她还以为打了她父亲一顿便罢了。 听到陶荣谦要他辞官,姜庆先愣神后又激动了起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