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再大的坎坷都走了出来,怎么这回偏想不来了。 谢文告诉自己要振作,等清醒了一些,他心里生出来疑惑。 这两天怎么回事,来自己家的人络绎不绝,前脚刚走了项大哥,今天却又有人拜访。 他明明已经声明过了,不让自己的朋友打扰自己,最有可能来的项大哥和妹妹昨天已经来过了,现在还能有谁? 这一觉,他的意识昏昏沉沉地,虽然很舒服,但是让他想不明白很多事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被重装系统了一样,既显得流畅,但又出现了新的不便利。 而且谢文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很不踏实,像被粉身碎骨揉在了一起,现在重新摊开,却浑身酸痛,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谢文拖起身体前去开门,懒懒散散,漫不经心。 但是当他看到门外这个身高刚到他肩膀的人,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刚生出来的清醒被碾得一干二净。 谢文伸出自己僵硬的手指,想要拒这人于门外,但是这人却抬手放在了他紧攥门闩的手上,阻止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谢文躲闪这人的目光,低下了头,什么也想不清楚。 良久,谢文反应过来,顿时忍受不了,胃中涌上一股胃酸,催他远离这个人,他疯狂抽出自己的手,直往卫生间奔去。 谢文爬在洗手台上,大约是一天没有吃饭,一觉睡到晚上,这时又受到刺激,于是呕出酸水,嘴中不是滋味。 他漱了漱口,然后接了满盆的水,猛地将自己的脸浸入水中,这窒息感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 憋在水里,谢文感觉时间过的很慢,但是事实上也许只有几十秒,他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朦胧中还有声音,他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直到几乎不能忍受,谢文终于把头从水中拉出,他两眼被水遮挡,头发一绺一绺在滴着水,他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慢慢地他的听觉回来了。 怎么,受不了了,再憋一会呀!这才几十秒呢。 谢文拿起毛巾擦脸,水珠一滴一滴不时落下,砸在他的脚尖,他抬头看见这不高而来的人正站在门口,脸上全是嘲弄,如看戏一般。 你来干什么?因为睡了太久,谢文的声音有些喑哑低沉,但是丝毫不掩他嗓音的质感,像是老唱片,一字一句皆蕴含着独特的风味。 谢文平复自己的心情,将水擦干后,就越过门口的人,目不斜视,直接往沙发去了。 他沉重地砸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眉眼微皱,手中把玩着自己的菩提手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只听见那人向这边走来,一下一下全都敲在谢文心上。 不似晨钟暮鼓发人深省,却似小曲用书鼓伴奏,勾人心弦。 那双熟悉的脚出现在谢文的视线里,并在谢文对面停了下来,然后坐在了对面,接着这人跷出了个二郎腿,舒舒服服地向沙发上靠去。 谢文不语,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没把这人赶出去算他最后的忍耐和温柔了。 原来这人正是李元,那个谢文既恨又无奈的人,不过两年过去,大约两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恨也好,无奈也罢,具是两年前的事了。 在谢文退隐以前,他并没有戳穿李元的打算,所以李元才能有今天的逍遥自在,否则凭谢文的人脉,埋葬封杀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岂不手到擒来。 但是谢文没有选择这样做,他默默地退出了,他本以为只要他不去追究,就可以当事情没发生过,这样也许以后两个人再见面时,他依旧可以笑着面对李元。 那时他想着,即使他狠下心删除了李元的联系方式,大概李元这个傻小子也不会察觉什么。 只会偷偷来找他问为什么,然后他再水到渠成与其和解,两个人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谢文为了维持这段友谊,真真把自己的身子骨低到了尘埃里。 他那时想着,自己现在身败名裂了,自己现在退隐了,总不会惹李元的嫉妒了吧。 按他以前对李元的了解,这个人不会有什么真的坏心眼,只是被嫉妒迷了眼睛,他终究会回来的。 谢文想着,只要自己不戳破李元的小动作,李元会再次接纳这样被万众指责的人,就像以前在孤儿院里,李元对他们姐弟伸出手一样。 然而谢文写的没想到,令他极为绝望的是,李元居然从没想过假戏真做,而是直接生生撕破了脸皮,这两年来,他真的就一次就没来找过谢文。 如今李元正坐在谢文对面,谢文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又回来了。 毫无意外,谢文心中依旧是有恨的,但是这个恨不足以支撑现在的他原谅李元,但也不足以支撑他向不共戴天一样对待李元。 所以他没有决心距李元于千里之外,这毕竟是他年少时的念想,虽然破灭了,但是总也很难忘记,于是他只能紧紧攥着菩提手串默默无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