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红枣与花生的婚床上。 她的脸通红滚烫,可身上却是冰凉,在他进来之前,她是紧张的,拘束的,又带着几分期待与兴奋的,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她的新婚之夜竟是这样的结局。 这种尴尬的被嫌弃被冷落的局面,让她这个新妇在府中的地位一下子低到了尘埃里。 沈清月出身并不算高,她的父亲从青川知县做到凌州知州,后又通过磨勘升做京官。他们举家搬迁到京城这一年,沈清月刚好十八岁,正值婚配的最好年华,母亲带着她各处赴宴,偶然被太尉夫人瞧见,竟一下子得了她的青睐。 她拥有这样的运气,父母自然十分欢喜,姻缘亦是水到渠成,合了生辰八字,选了黄道吉日,她很快便嫁进了太尉府。 可大婚头一日,李君屹做出这样的态度,是以府中的下人也跟着瞧不起她,妯娌姑子背地里嘲笑她,只有太尉夫人,她的婆母时常安慰她,告诉她今后日子还长,感情之事可以慢慢培养,不要着急。 她尊听婆母教诲,待他体贴入微,对他关怀备至。 只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李君屹冷得像一个寒潭,每每拿那双寒意逼人的眸子看向她时,叫她再热情心也跟着冷却下来。 沈清月也是在府中人的议论中慢慢得知,她一个左司郎中的女儿之所以能高嫁当朝太尉的嫡长子,全然是凭借她那张与嘉和公主有几分相像的面容。 具体有几分像,沈清月没有见过嘉和公主,所以并不得知。 只是太后因嘉和公主远嫁和亲一事病得愈发严重,陛下为此很是忧心,听闻她有相似于嘉和公主的样貌后,便提出让她暂时假扮嘉和公主进宫为太后侍疾。 太后那是已经病得意识模糊,识人不清,沈清月入宫之后换上嘉和公主的旧衣,学习嘉和公主的举止言行,又利用妆容在容貌上做了改变,竟也一时将太后迷惑了过去,以为是嘉和公主回来了。 只不过后来太后病情好转,意识逐渐清醒,知晓她并非真正的嘉和公主,且看到她便总能联想到自己的外孙女在异国他乡受苦,是以便不再让她进宫了。 沈清月时常想,不管是宫里的人,还是太尉府的人,大抵都只是把她当成嘉和公主的替身罢了。 她只能宽慰自己,如今有了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京都的贵女羡慕她又嫉妒她。父亲也因为她为太后侍疾有功,且与当朝太尉成了亲家,官职一升再升,如今也做了三品观文阁学士。 想到这里,沈清月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抿一口已经温凉的茶,将心头涌上来的委屈压了下去。 亥时过半,李君屹才伴着缠绵的雨丝,携一身酒气踉蹡回来。 只不过他并未回卧房,而是径直去了书房。 彼时沈清月已经洗去妆容,散下发髻,清清静静地躺在床上想事情。听到栀素说李君屹今晚歇在了书房,且又叫人送了些酒进去,不由皱了皱眉,披衣而起。 铜炉上还温着醒酒汤,她盛了一碗,准备给李君屹送过去。 栀素怕她着凉,去柜子里取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那是一件黛蓝色的织锦披风,平日里沈清月很少穿。并非是不喜欢这颜色,而是因为她进宫为太后侍疾的那段时间,发现嘉和公主的衣服大都是这样的颜色,自此之后为了不让李君屹以为她故意模仿嘉和公主的穿着,便很少在他面前穿这样颜色的衣服了。 只是披风并非是平日里惯穿的衣物,柜子里也仅有两件,今日栀素顺手拿出了这件,沈清月也没做计较,想着不过是送个汤的功夫,一眨眼便出来了,也懒得叫栀素再去换了。 她端着醒酒汤往书房走去,廊外的风裹着细雨如同雾气一般吹过来,额前的发丝被吹乱了几缕,沈清月无暇腾出手来将其拢回,便任由自己这般不太端庄的模样进了书房。 书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沈清月瞧见李君屹安静地坐在那里,房中氤氲发酵的酒气浓得像是一大团化不开的冰凉笼罩在他身上。 他垂首瞧着手中的酒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沈清月将醒酒汤放在书桌上,探过身子去取他手中的酒杯,温柔道:“夫君,天气湿冷,易受寒邪,酒便不要喝了,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他似是才察觉到她的到来,直至手中一空,杯子被她取走,他才抬眸看她。 灯火摇曳中,他的眼睛里映衬出她身上披风的颜色,那是一种很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