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意思是两人共掌天下。 可这位兄弟却似乎对政务没什么兴趣,又或因为读过史书,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便不肯受此尊荣,一再推辞。 最后直闹得一应功臣都封赏过了,唯独他的身份还空着。高祖皇帝被逼得没办法,就邀他喝了顿酒,趁着酒劲儿,两人就在酒桌上讨价还价。 具体的经过,如今已没人说得清楚。但总之是高祖皇帝可劲儿地往高了抬,这裴家先祖拼命地往低了拉,甚至提过什么爵位都不要,让高祖皇帝给他一笔钱,放他回乡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去算了。 高祖皇帝则是最初死咬着摄政王这个位子不松口,后来看他越说越荒谬,只得逐步妥协。从摄政王退到亲王、又退到郡王,再退到国公。 退到国公的时候,裴家这位老祖宗可算是喝高了。他急着回去睡觉,不想再多掰扯,又想国公大可以没有实权,就点了头:“行,那国公就国公。” 高祖皇帝一瞧兄弟喝多了,心里乐开了花,当机立断地添了一句:“那就国公,我下道旨,让你们家这爵位世袭罔替,行吧?” 话音未落,对方往桌上一栽,睡着了。 但往下栽地这一下被高祖皇帝视作了点头的动作,据野史记载他还很无耻地扭头问了身边的宦官:“朕没看错,他点头了,是吧?” 宦官们当然不敢不顺着他说。 就这样,裴家先祖一觉醒来便发现生米煮成了熟国公,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 本朝旁的爵位都是传一代降一等,旁支再多降一等。譬如亲王们若殁了,儿子承袭爵位,世子就是郡王,旁的儿子是国公。到了孙辈,郡王的儿子是国公,国公的儿子就是郡公了。若有不降爵的,得有天子着意下旨,那叫加恩。 而定国公府这个“世袭罔替”,则意味着国公的爵位可以在嫡系间代代相传。 只这一条,就足以让定国公府的光辉将亲王们都盖过去,朝野上下无人敢小觑裴家。如今再添上数代的积攒,定国公府愈发显赫,就连裴砚这不起眼的庶子成婚的时候,皇帝都亲自赏了些东西,还遣了位皇子过来吃酒。 为着这些缘故,楚沁一点都没觉得定国公府出个太子近臣是值得意外的事情,反倒是如果三个年龄合适的公子全都没选上才会引得议论纷纷。 而这么好的事竟然落在裴砚这么个不受胡大娘子喜欢的庶子身上,楚沁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因为街头坊间在一夜之间都流传起了一种有理有据的说法,把她给说服了。 那时人们都说:宫里挑定了裴砚这个庶子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定国公府现下有三个嫡子,其中行四的裴烨上头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他身为幼弟不可与兄长一争便可姑且不提。 但余下的两个,身份都大有说头。 嫡长子裴烽,是定国公的原配徐氏所出,徐氏生他时难产而亡,定国公便迎娶了如今的胡大娘子为继室,而后便有了嫡次子裴煜。 这两个人,一个是实打实的嫡长子。一个虽缺了个“长”字,好似身份上有所欠缺,可母亲尚在人世,有人撑腰。兄友弟恭背后实则暗潮汹涌,不论朝廷器重哪一个,都会引得另一个不满,挑起他们对爵位的争端,使国公府中家宅不宁。但若太子一个都不用,对定国公府而言又丢人。 所以,朝廷便索性挑了个不可能承袭爵位的庶子。既维护了定国公府的颜面,又为定国公府避免了矛盾。 人们说,这是上位者的大智慧! 当时的楚沁对这些事本就不太上心,更还没摸透胡大娘子对裴砚的厌恶,这些议论也听得左耳进右耳出,旁人这么说她就这么信了。 现下想想——这话真是糊弄人呢。 以胡大娘子对裴砚的厌恶,这样的机会她只怕是宁可给裴烽都不会给他。倘若天家此举是为了免去定国公府内生隙,胡大娘子更该有办法委婉地将想法透进宫里,直接让自己的儿子得了这好处。 如此便可见街头坊间的说法是不可信的了。楚沁估摸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