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娘子闻言松了口气,继而又说,“不过我瞧安氏倒是个老实的,在我跟前和和气气,一副什么都不想争的样子。” 楚沁本还在想那外室的事儿,听及此处回了回神,翻了个身,和母亲面对面躺着:“母亲若觉得处得来,常喊她过来坐坐也好,只当解闷。” 郭大娘子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楚沁又道:“不过三郎那边……”她抿抿唇,靠进母亲怀里,“娘若有心思,就多顾一顾他吧。” 昨日母亲的种种热情她本没察觉异样,今日把话说穿,她才后知后觉地嗅出了些许刻意。她自知这样“刻意”地关照一个人总是有些累的,心下也不想母亲为着她的平安多劳心,但想想裴砚,那股子心疼就又涌起来,按都按不住。 郭大娘子自是不解:“怎么呢?” 楚沁埋在她怀里,瓮声道:“母亲不知道,他虽出身国公府,但这些年他很艰难。定国公和胡大娘子都不疼他,他一直是孤孤单单自己熬过来的。” “原是这样。”郭大娘子不禁愕然,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唏嘘笑叹,“你这是真对她上心了。” 若不上心,谁也不会去在意这种事。 楚沁双颊泛热:“过日子嘛……他疼我,我便也要疼他。” “娘都明白。”郭大娘子笑意更深,欣慰之意直达眼底,“只消他待你好,在娘眼里,他就跟亲儿子一样。定国公府那边不疼他,便由咱们一家人疼他。” “嗯!”楚沁眉开眼笑,郭大娘子又拍拍她:“快睡一会儿吧。” 她安然闭眼,后来就真的卧在郭大娘子怀里睡过去了。她已许久不曾这样睡在母亲怀里,半梦半醒间又想起母亲得急病而亡的事,难过得不能自已。 现下算来,那是大约二十年后的事情。楚沁并不觉得自己能改变母亲的命数,但至少可以趁早尽孝。 上辈子,这是她难以释怀的一个执念,总觉得自己陪伴在母亲身边的时间太少,越想越是难受,越难受越想个不停,每每总是弄得自己胸闷气短。 而后一整个下午,楚沁便都是留在东院过的。之后月余的日子也都与这一天差不多,一方不大的宅院因为楚沁父母的到来,好像多了不少意趣。 裴砚和楚赟白日里各去忙各的,郭大娘子就会将楚沁和安氏都叫到跟前,三个人结伴做些事情。 晚上等裴砚回来,多半时候是夫妻两个一起用膳,偶尔也一大家子一起用。得凡一起用膳的时候,郭大娘子就会问问他最近忙不忙、有没有什么烦心事,楚赟则爱拉着他喝两盅酒,也趁机把朝中的事情拿出来聊一聊,两个人处得跟亲父子似的,要是楚赟能在裴砚忍不住嘴贱的时候矜持一些别总脱鞋揍他就更好了。 这样的相处让楚沁恍然惊觉,母亲比她以为的更有本事。因为父亲一辈子没有妾室,她以为母亲必定不懂这样的弯弯绕绕,谁知母亲不仅懂,还能处理得巧妙,润物细无声地让大家更亲近了,她自己本没想过要与安氏多打交道。 日子一晃就到了四月末,楚沁想着赚钱的事,着意将几家商铺这一个月的账册都取来看了看。这一看,就发现别的几家都还好,唯独那首饰铺的陈掌柜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竟然一个月就给他们赚了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什么概念?这钱若放在定国公府,可能还不够过年时给下人行个赏。但在他们这个小家里,这就是一笔极丰厚的进项了——放在以前,各家商铺、田宅、连带裴砚的俸禄和他们两个人从定国公府领的月例加起来,一个月也就三百两银子。 而若单说这家首饰铺,楚沁记得先前一个月最多也就赚个百来两,再扣掉掌柜和伙计们的工钱,交到她这里的便只有几十两。 楚沁不禁大呼裴砚有本事,放个债轻轻松松就把人家拿捏住了,两边一起多赚钱。 而后也就过了两天,她名下另几家商铺的掌柜也都来了一趟,里外里的意思无非是看陈掌柜赚了钱心生羡慕,也想改成分成拿工钱,楚沁当然是大手一挥就准了。 除此之外,她还给那三百两银子的天降横财做了安排。 她的嫁妆里除了那几处商铺,还有三套宅院。那三套宅院都不大,其中一套是三进的,另外两套都是两进,京中的达官显贵是看不上的,但有些小钱的平头百姓和家中人口简单的小官住着正好。由于地方小,修葺起来的开销也有限。 楚沁先前对这事没太上心,几套宅子都空着。如今既上了心又恰好有点闲钱,她就托王宇去寻了工匠,打算先将其中一套两进的院子修修,想法子租出去。 安排好这些,楚沁心里总算踏实下来了。过日子无非就是柴米油盐,而柴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