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 吴大人顿时不想跑了。 吴大人扯着袖筒,擦擦额头上不知道是吓出来还是跑出来的汗,“谢谭翰林关心。” 她走到吴嘉悦面前,佯装训斥,“跟谭翰林闹着玩,怎么能用棍子呢。” 吴嘉悦任务没完成,头低着站在她母亲面前不敢吭声。 吴大人跟吴嘉悦使眼色,推了她一把,“还不给谭翰林赔不是。” 吴嘉悦梗着脖子,硬是低不下头,眼睛瞪着谭柚。谭柚摆手,“我不跟孩子计较。” 吴大人刚松了口气,就见谭柚转身对着她,“但我得跟您聊聊孩子的问题。” “……”吴大人只想打发了谭柚早点离开,免得被京兆伊府衙门的人过来问东问西。 长皇子这人多疑且警惕,若是衙门来人惊动了他,这事就闹大了。 吴大人从没觉得自己像个孙女一样,在谭柚一个小辈面前点头哈腰的这么自然,“是我疏忽了她的学业,这事怪我,您放心,我回去就让她好好念书!” 吴嘉悦憋屈死了,每次想反驳两句,就被吴大人一个眼神杀过去,不情不愿闭上嘴。 好不容易跟谭柚保证完,吴大人擦着鼻尖上的细汗,带着吴嘉悦赶紧离开。 几乎是她前脚刚走,后脚京兆尹衙门的人就到了。 京兆伊衙门来了十几人,应该是一组巡逻队,为首的衙役姓李。 李衙役看着吴大人轿子离开的方向,微微皱眉,随后跟谭柚拱手,“既然谭翰林已经化解了,那我等便先离开了。” 京兆伊的人呼啦啦来,呼啦啦走。 花青从地上把吴嘉悦赌气扔的棍子捡起来,走到谭柚身边好奇地说,“主子,我怎么感觉吴大人火烧屁股急着走呢?” 她棍子扛在肩上,想不通,“而且今天京兆伊衙门的人也格外好说话。” 虽然谭柚是翰林,同时也是谭家血脉,可到底是庶出,外加自身能作能浪,在京中跟翰林院没什么地位跟威望。 但凡刚才那些人的态度换成对待谭橙都正常不过,可放在对待谭柚身上,就有点违和。 谭柚没回她,只是抬手,将棍子从花青肩上轻轻移开,眉眼温和沉静,“站有站相,别净跟吴嘉悦学些不好的习惯。” 花青可不是正经府院出身,这些吊儿郎当的恶习她身上一堆。府里众人都觉得她生来就这般没规矩,今天还是头回有人告诉花青,她这是学了不好的习惯,不是她本来就这样。 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徒,突然获得了改过的机会。 花青涨红了脸,心里却滚热,规规矩矩地把棍子垂地,另只手反手挠后颈,“好。” 事情解决,是时候回府了。 谭柚今天入睡生物钟推迟,不仅觉得不习惯,还有些困倦。加上刚解决掉吴嘉悦这个麻烦,谭柚心神略微放松,露出几分疲态。 看出她有些累,花青一撩衣摆半蹲下来,头往旁边一偏,手拍着肩膀,格外豪迈,“主子,我扛您回去。” “……”大可不必。 谭柚正要抬脚走回府,便听到身后马车车轱辘滚地的声音。 主仆两人扭头往后看,就瞧见一辆低调又不失奢华的宽大马车徐徐驶来,最后缓慢停在她们身边。 马车车前挂着两个精致漂亮的明黄色灯笼,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个黑色大字: 司。 司,皇姓。 就在花青盯着灯笼的时候,车窗被人撩开一角,隐隐透出里面光亮跟清幽冷香。 谭柚看过去。 开口的是个小侍,车内灯光将他的脸部轮廓映在明黄的车帘上,他道:“两位,我家公子说捎带你们一程,上来吧。” 第3章 “正好顺路,可要捎你一程?” 仲夏的夜,既有春末的舒适又有初夏的晚风。 谭柚站在马车旁抬眸看,头顶发带尾端从脸边蹭过。 风吹起谭柚耳边碎发的同时,还撩起那道明黄车帘。 谭柚无意窥看马车里的场景,只是那小侍伸手撩开帘子的时候,巧好有晚风拂过,将鲛绡般柔软轻薄的帘布吹起,露出车里人的身影容貌。 短暂一瞥,却极为惊艳。 车内主人是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小公子,穿着月白色夏衫常服,满头乌黑长发被蓝色发带随意打了个结,束在脑后,剩余部分披散下来遮住单薄清瘦的肩背。 风撩起车帘时,他手里正好拿着张纸,眉眼低垂,目光落在纸上,安安静静端坐在车内细看,连背后柔软发丝绸缎般滑落肩头垂在身前都不在意。 公子皮肤白皙,被车内暖黄色烛火映衬,像是镀了层柔光,如同放在高级展台上的上好白釉瓷器,白的温柔,白的通透,白的矜贵。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