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是药效发作了。 ‘按着司牧服药的剂量来看,起初只是高烧不退,随后才是身体慢慢虚弱,最后卧床不起。’ ‘典型的久病不治。’ 这是那时候她的想法。 可一个年过去,司牧活蹦乱跳,躺在床上的人反倒是成了她。 司芸从咳嗽不断就在怀疑,司牧是不是没中毒,司牧是不是在她身边安插了视线。 今日看来,之前所有的怀疑都成了事实。 司牧给她下毒了,甚至用的跟她用的是同一种慢性毒药,所以上面的那些症状跟她才极为吻合。 先是偶然风寒不以为意,后是身体慢慢虚弱,现在又有卧床不起的征兆,最后是不治而亡。 “咳,咳咳。” 司芸剧烈咳嗽,单手抓着胸口衣襟,后背心底一片冰凉,撑着床板的胳膊止不住的发颤,眼睛通红充满恨意。 司、牧! 他竟这么早就怀疑她,这么早就留了后手,不愧是她的好、弟、弟,不愧是司家人! 吴思圆不敢往前,只站在原地,“关心”地问,“皇上没事吧,可要叫御医?” 赭石先一步走到床边,扶着司芸的手臂,柔弱无骨的手掌轻抚她后背,轻声说,“皇上切莫动气,当以身体为主。” 听见赭石的声音,司芸眸光闪烁,她低着头,看着床单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落在赭石紫色的衣袍上。 呵。 司芸喝了口温水,缓和下来。 她额头是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唇色跟眼尾微红。 司芸靠在凭几上,虚弱地跟赭石摆手,“无碍,被风呛着了而已,朕没这么脆弱。” 司芸手顺势搭在腿上,指腹轻轻敲点大腿。前后不过几个瞬息,就已经调整好状态,掩下恨意,好似给司牧下毒失败也没事一般。 吴思圆看着她,将头低下。司芸的城府,比她想的还要深,而且足够冷血,连目前唯一的亲女儿都可以不顾。 若是她有兵权在手,定不会留下长皇子,甚至会将他圈禁在皇宫中慢慢等死。 司芸撩起眼皮,看向吴思圆,“爱卿,封君后立太女一事,朕再想想,回头给你答复。退下吧。” 吴思圆躬身后退,“是。” 吴思圆一身的汗,听司芸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对于立司桉桉为太女一事有所松动。 可这又有什么用? 吴思圆之前想着,至少留司牧一命,算是吴家在长皇子那边留了个人情,将来许是能换司桉桉跟吴氏一条命。 可如今司牧根本不吃药,这人情就不作数。 何况司芸狠心至极,连亲女儿都可以暂时牺牲,何况别人。 吴思圆隐隐感觉,从司芸至今的态度来看,怕是不会放过她们吴府上上下下,说不定连吴氏都会被去父留女。 司芸手里定还有底牌,但最可怕的是,连吴思圆都不知道是谁。 司牧今天此举明显是挑衅司芸,她要么奋力一搏,要么温吞等死。 司芸死了,司桉桉又被她利用给司牧下过毒,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吴思圆眉头拧死,感觉面前的路,越走越窄。 若是想要荣华富贵滔天权力,唯有拼命一搏,失败了可能全族被杀。 若是想要全族活命,便要走另一条同样危险的路。 吴思圆苦着脸,权衡起来。 深夜,养心殿中,司芸还没睡。 只是跟往常不同,今日伺候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宫侍,而非赭石。 “鲜红色为胭脂,棕红色为赭石,”司芸笑,笑的呛咳起来,笑得眼尾湿润,讥讽又自嘲,“这么简单的名字朕竟是没留意。” “竟是没留意啊!”司芸深吸口气,还是气恼到将手中的茶经跟床头那些关于茶的书都扔到地上,站起来踩了两脚,喘着粗气道:“朕竟蠢笨至此!至此!” 司芸呼吸轻颤,双手撑着膝盖,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腰。 有人进来了。 司芸哑声问,“如何?死了吗?” 背叛她的人,司芸怎么可能让他活着! 当时没发作,只是怕赭石警惕,事后才让人去解决他。 来者宫侍打扮,微微摇头,低声说,“我去的时候,他屋里就已经收拾干净,人跟东西都不在了。” “我随意打听一下,没人见到他去了哪儿。不过,今日长皇子跟谭博士回谭府了,马车从宫里出发,没人敢问。” 足够警惕啊,动作跟反应也极快。 司芸往后跌坐在床上,单手手肘抵着膝盖,手指撑额,“去找,看能不能找到。” 对方微愣,轻声询问,“若是找不到?” 若是找不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