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从凤本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听到这儿脸色才有些许难看。 她母父向来以她为傲,如今知道她入赘, 不知该是何失望心情。 赵锦钰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 “放心啦,你们安家能攀上我国公府,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的造化。” 赵锦钰双手托腮, 圆圆的眼睛弯起来, “何况我又长得这么讨喜让人喜欢, 你母父定不敢有半分意见。” 定不敢…… 那是不敢。 赵锦钰的长相在长辈中的确是人见人爱,但他那个一言难尽的性子跟长相之间,不能说相差甚大,只能说没有半分关系。 她母父要是知道她娶个这样的人, 定会夜夜掩面哭泣,为她不值。在安家母父眼里, 她将来是要尚皇子的, 怎么能娶一个赵锦钰。 可在这里, 想要登高位, 想要站住脚,就需要以身饲虎,慢慢谋划。 安从凤深呼吸,敛下神色,放下车帘再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温和的笑意,“阿钰,倒也不能这么说。” 她道:“国公府几十年来一日不如一日,但我却是新起之秀,等考上状元,我跟你国公府也差不了多少。” “跟我这个清晨朝阳相比,国公府已经是临近黄昏。” 安从凤笑的温柔又神情,声音里仿佛带着蛊惑之力,“不过,我定不会嫌弃你在朝中对我没有任何助力,否则也不会自愿入赘。” 她拉起赵锦钰的手,“我做这些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这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喜欢他是在施舍他,将来就算不喜欢他了,也是他身份不配,怪不得她半分。 同样的话术,用在各种小公子身上,以至于京中跟她有关的男子们,无论是被骗色还是被骗身,至今都觉得她值得更好的。 可惜,赵锦钰不是一般小公子,他可不吃这套。安从凤给他套温柔圈子,他就给安从凤戳刚硬刀子。 赵锦钰微微扬眉,“考上状元?” 他魔鬼低语一般轻笑,幽幽地说,“万一还是第二呢?” 安从凤,“……” 安从凤呼吸一窒,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伪装。 这几日,安从凤夜里惊醒都是因为梦见自己万年老二,亦或是不幸落榜,每每吓出一身冷汗。 她刻意忽略这个事情,告诉自己上回苏婉考上会元只不是巧合,是她大意失误了才给苏婉这个机会,这次殿试重新把第一名拿回来就是。 半路杀出来的纨绔烂泥,哪里比得上她这个天纵英才。 安从凤面上自信骄傲,但到底没经历过打击跟失败。春闱杏榜的挫败对于她来说,影响多少都是在的。 她刻意忽略,不愿意去提,给自己无限信心,可如今赵锦钰却毫不客气地将安从凤的害怕放大,将她那层信心击碎,碾在脚底。 “唔,让我想想,你若是得了第二,便不是最聪明的人,也不是最好看的人,”赵锦钰颇为可惜地看着安从凤,“可我只喜欢聪明好看的人。” 他意味深长,“若是没考上状元,也不是探花,你在我这儿,什么都不是。到时候被国公府所抛弃,安从凤,你想留在京城,连个入门的台阶都没有。” “你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考上状元,而不是跟我谈身份地位,你还没这个资格呢。” 赵锦钰明明白白告诉安从凤,掌握话语权的人是他。 从头到尾,不是他求着安从凤入赘,应该是安从凤跪着求他收留,就这还要看安从凤能否得到一甲前三,以及赵锦钰的心情。 他看她的眼神,才是矜贵在上的世家子弟看狗的眼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