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没叫我,显然是没打算让我去。” 上一世,这是婚事定下后姜宛卿唯一的能见到风昭然的机会,她万般恳求戚氏让她入宫贺寿,都被戚氏拒绝了。 想想也是,上一世她哭得泪人儿似的,跪地哀求,那副德性进宫,可不是明摆着要出乱子? 结香出主意:“奴婢帮姑娘!姑娘可以穿上奴婢的衣裳,跟着其它姑娘一起混到宫里去,就能见到太子了。奴婢就装成姑娘的样子躺在床上休息,帐子一放,外头的两个嬷嬷又是新来的,一准不知道。” 姜宛卿停下手中的针线,看向结香。 结香脸圆圆,眼睛圆圆,连嘴巴都是圆圆的,神情真挚而热烈。 上一世,她们就是这么做的。 她混进了皇宫,见到了风昭然,最后被人发现,结香被随意配给了外院的一名小厮,直到风昭然登基之后,姜宛卿才在难民营中把结香接回来。 那小厮性情暴躁,酗酒,动辄打人,但结香一个字也没有跟她提过,还像从前那样尽心尽意地服侍她,一直陪她到人生最后一程。 “不了。”姜宛卿轻声道,“马上就要成亲了,有什么话说不得,何必要费这么大周张?” “哦。”结香点点头,有点犹豫,“姑娘,你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姜宛卿:“怎么?哪里不一样了?” 结香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如果是以前,姑娘肯定是宁死都不愿意被太子误会的。 但现在姑娘这样,又让结香觉得好安心,好可靠。 “越变越好看了!”结香甜甜地道。 姜宛卿跟着笑了。 上一世,即便是后来在皇宫中重逢,她和结香也再也没有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刻,两个人都在世俗的动荡中耗空了精力,就像炭火烧到只剩一点灰烬,仅剩的余温只够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戚氏派人唤姜宛卿过去,问她愿不愿意入宫。 姜宛卿:“……” 有时候命运真是有趣,你千万渴求的时候求之不得,你不想要了,它偏偏要送到你面前来。 “女儿没有愿不愿意,一切听凭母亲吩咐。” 这永远是最好的答案,戚氏满意地让人拿出一套衣裳首饰。 姜宛卿知道戚氏为什么没有让她和姐妹们一起来挑了——这一身根本就不是寻常庶女当得起的,就连姜元龄也很少穿戴得这般夺目。 姜宛卿:“女儿当不起。” “姜家的庶女或许当不起,但大央的太子妃足以当得起。” 戚氏温言道,“明日就穿这一身去吧,记住,切莫觉得自己是庶出便抬不起头来,母亲与整个姜家都在你的身后。” 姜宛卿知道自己理应感动,深深俯身行礼,声音微带哽咽:“是。” * 次日一早,戚氏带着姜家几位姑娘入宫。 虽然太/祖留有遗旨,但能管到皇后出自姜家,却未免能管到每一任姜家皇后都能生出嫡子,更管不了嫡子是否能平安长成。 先帝总共有七位皇子,而今却只剩了皇帝一个。 唯一的庶子登了基,生母齐氏母凭子贵,成了太后。 人们说皇帝这般抬举庆王,其实也是因为庆王的出身很像自己。 齐太后大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十分抬举崔贵妃,后宫大权早不在皇后手中,而在崔贵妃手中。 姜宛卿和姜元龄同坐一辆车。 姜元龄从看到姜宛卿一身打扮起,眼圈便微微发红:“这是西域来的泥金料子,京城只此一匹,原是母亲为我裁的。” 姜宛卿的衣裳是孔雀蓝底上用泥金之法满绣花朵,料子华艳,一丈外便能闪瞎人的眼,但并不舒服,穿在身上怪沉的。 而且长姐你并不适合这样深的颜色。 当然这句话姜宛卿没有说出口,真说了,姜元龄当场便能哭出来。 姜宛卿其实很想告诉她,你现在所流的每一滴眼泪,风昭然都记得心上,三年之后,他拥有了整个天下,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你接到身边。 所以一件衣裳一套首饰算什么?你拥有帝王永远不变的爱。 等你成了他的皇后,只要你想,这样的衣裳你可以每天穿一套扔一套。 若是从前,姜宛卿定然要讨好地指出姜元龄的衣裳哪里好看,簪环又配得多么好,以便缓和一下气氛。 做这种事毫不费力,毕竟姜元龄出门要提前两个时辰梳洗,身上的每一道衣褶都讲究得足以夸赞一番。 但今天姜宛卿什么也不想说,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还行吧。”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M.DxszxEdU.cOm